第4章
他转身离开，腰杆挺直，脚步轻快，带着新官上任的志得意满。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愤怒？或许有过。
但此刻已被更冷静的东西取代。
苏颜说公司离了我，照样转。
我拿起那个刻着“功勋”二字的旧咖啡杯，指尖微微用力。
然后，手一松。
“啪嚓！”
杯子掉进角落的垃圾桶，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他们或许忘了，我能让公司从无到有，能一手打造出价值十亿的项目核心。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一个调令，几声嘲笑，或者一个窃取成果的跳梁小丑就能抹去的。
扫厕所？好啊。
那就从最底层开始，看看这艘他们以为离了我照样能扬帆远航的船。
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蛀虫，又能经得起多少风浪。
第二天清晨，我换上后勤部发放的蓝色工装，提着清洁工具，准时出现在一楼卫生间。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取代了以往办公室里的咖啡香。
第一个进来的是技术部的张强，他曾是我手下的工程师之一。
看见我正用抹布擦拭洗手台，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哟，林副总监？这么早就在新岗位上任了？”
他故意把“总监”两个字咬得很重，一边拉开裤链，一边嗤笑。
“真是能屈能伸啊。”
我没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早高峰时段，卫生间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活该。”
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是市场部那个总爱穿花哨衬衫的许彬。
“早就看他那副清高样不顺眼了，还真以为公司没他不行？”
“脸皮是真的厚。”另一个声音接话，“要换我被这样搞，昨天当场就摔东西走人了！还留在这儿扫厕所？呵呵。”
“走？他敢吗？”
“除了在公司里倚老卖老，他还有什么真本事？出去了谁要他？现在找工作可没那么容易。”
“我看也是，就是个花架子。”
一个和顾谨言关系不错的老员工故意提高童量：“林副总监……哦不，林默他以前也就是仗着跟老苏总关系好，混了个元老的身份罢了。”
“实际上啊，后期的核心技术难题，他根本插不上手，全是顾谨言熬夜解决的。”
旁边的人立刻附和：“就是！老苏总在的时候，念旧情，愿意养着他。”
“现在苏总上台，人家看重的是真才实学和敬业精神，像他这种滥竽充数的，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苏总真是厉害。”另一个声音带着崇拜，“眼光毒辣，做事果断，比老苏总魄力大多了。”
“要不是她，咱们公司还得被这种尸位素餐的人占着位置呢。”
我推着清洁车，走到小便池旁，开始刷洗。
有人故意在旁边抖着手，把尿液溅到刚擦干净的地面和我的裤腿上，然后假惺惺地说：“哎呀，不好意思啊，没注意。”
周围响起讥讽的低笑。
我没停顿，也没看那人，拿起水管冲掉污渍，重新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