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挂断,她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沈随风扶着满脸笑意的徐婉宁,走到她面前。
女人将保温壶放到桑梨病床上的小桌板上,打开盖子,海鲜的味道扑面而来。
桑梨几乎要作呕。
“梨梨,听说你住院了,这是我给你煮的海鲜瘦肉粥,你喝一点吧。”
桑梨的视线,移到沈随风的脸上。
他丝毫没觉得不对,眸底掺杂着一丝愧疚和心疼:“婉宁知道我把你抛下后一直很担心你,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你手术结束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桑梨只觉得可笑极了。
他忘了,她海鲜过敏,也忘了手术的时候护士给他打的八十通电话。
又或许那关系她性命的电话,被他当成了骚扰电话。
她摇摇头,没说话,几乎是自虐一般张嘴,咽下徐婉宁给她勺来的粥,随后猛烈的咳嗽。
徐婉宁吓了一跳,手中的碗打翻,滚烫的粥倒在手上,烫的她尖叫一声。
“婉宁,你没事吧?”沈随风顿时慌了,打横将徐婉宁抱起,还不忘皱眉看向桑梨:“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一眼,他才看见桑梨脖子上的红点点。
他只当那是手术的后遗症,满心满眼都是被烫伤的徐婉宁,再次抛下桑梨。
没一会,桑梨再次进了抢救室。
一直陪着她的护士姐姐担心到生气:“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自己过敏的东西也敢乱吃!不要命了?”
“到时候又昏迷好几天,被护工嫌弃!”
真相像潮水一般袭来,桑梨先前的感动,瞬间化作烟雾飘散。
沈随风是骗她的,她昏迷的那一个星期,他从没亲手照顾她。
她苦笑,对自己也对护士姐姐说:“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傻了。”
医生又是给她洗胃,又是给她换血,折腾了好大一阵才把她抢救回来。
桑梨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她有些恍惚,分不清这些年沈随风对她的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打开手机,看着他的朋友圈依旧挂着两人恋爱过程的点点滴滴。
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这些朋友圈底下,没有任何一条他们共同好友的点赞或评论。
就好像是仅她可见。
眼泪砸在手背上,烫得她无法呼吸。
她讥讽勾唇,脸色苍白的划过他的主页,却看见徐婉宁昨夜发的一条朋友圈。
她被烫伤的地方上绑着一个爱心蝴蝶结,并配文:【我觉得爱心太幼稚,但是某人一定要给我绑。】
日理万机的沈总,有空给她绑蝴蝶结,却现在都没有来见桑梨一面。
她的心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疼得厉害。
……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桑梨抬眼,便看见一脸自责、歉意的沈随风。
“梨梨,都是我不好,我忘了你对海鲜过敏。”他红着眼眶,单膝跪在病床前,握紧桑梨的手,姿态放的很低。
一句忘了,就能磨平一切吗?
跟在他背后的徐婉宁更是扇了自己两巴掌:“都怪我,要不是我没考虑周到……”
桑梨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弄:“沈随风,因为你的初恋,我差点死了。”
徐婉宁的眼睛刷的一下红了。
男人微微一愣,眸底闪过一丝恼怒:“桑梨,婉宁都道歉了,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咄咄逼人,你又没有真的出事。”
“难道你要婉宁跪下来求你原谅吗?”
所以,一定要她死在手术台上,他才会舍得责怪徐婉宁吗?
“随风,你别和梨梨生气了,她不高兴是正常的,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想和梨梨单独说说话。”徐婉宁拉着沈随风的衣角,撒娇道。
男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像是意识到对桑梨发火不妥,他理了理神色,叹气说:“你别和婉宁吵,医生说生气对你的伤口恢复不好,到时候又要喊疼。”
桑梨知道,沈随风其实是害怕徐婉宁受委屈才关心她一句。
他对她的爱,她前不久才领教过。
徐婉宁是他的禁区,而她桑梨不过是陪伴十年的陌生人。
沈随风走后,桑梨直截了当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婉宁将一块玉佩从包里取出,放在桑梨手上。
“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桑梨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心如死灰。
她没想到,沈随风竟然连这个也送给徐婉宁了,那是她的传家宝,也是父母丢下的唯一遗物——他们的定情信物。
她脸上的血色褪去,扯了扯唇,反问:“如果我不去呢?”
“这个饭局会关系到沈氏的发展,你要不去,沈氏可能就此破产,你们十年的心血……不用我多说吧?”徐婉宁勾唇,笃定她会答应。
桑梨的心又狠狠收缩一下,疼得厉害。
她输了,输的一干二净。
她做不到彻底无情将和沈随风的感情忘干净,她没有他那么狠心,能将一颗心脏分成两半,爱两个人。
但这一次为他付出,她欠沈随风的救命之情就两清了。
“行。”
她跟着徐婉宁到目的地,说是吃饭,去的地方却只是一个废弃工厂。
刚到地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将她绑了起来,往她嘴里塞了毛巾。
徐婉宁阴翳地说:“人我带来了,比我年轻漂亮,你把她带走,以后别再来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