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庆功宴上的“局外人”
江海市地标建筑，云顶大厦，58层旋转餐厅。
这里是江海市最顶级的销金窟，巨大的落地窗可以360度俯瞰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水晶吊灯折射出奢靡的光芒，空气中流淌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和昂贵的香水味。
“文斌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云顶餐厅？啧啧，妈还是第一次来呢！听说这一顿饭得好几万吧？”
李凤霞穿着一身新买的丝绸旗袍，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脸上写满了虚荣和兴奋。
走在前面的赵文斌得意地整理了一下领结，笑道：“伯母，只要您开心，钱不是问题。这里是会员制，也就是我赵家有点面子，换了普通人，排队都进不来。”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跟在最后的叶凡。
叶凡穿着昨天刚买的一套廉价西装（虽然是新的，但在赵文斌的高定面前显得格外寒酸），神色平静地走在最后。
服务员领着众人来到窗边最好的景观位。
“三位，请坐。”服务员礼貌地拉开椅子。
三位？
明明是四个人。
叶凡停下脚步，看着已经落座的赵文斌、李凤霞和苏若雪。服务员显然是看人下菜碟，直接把他当成了拎包的随从或者司机，压根没准备他的餐具。
“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倒水？”李凤霞白了叶凡一眼，“没看到服务员忙不过来吗？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带你出来就是丢人！”
苏若雪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她刚要开口叫服务员加椅子，叶凡却已经默默地从隔壁空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桌角最偏僻的位置。
那里靠近过道，甚至不在水晶灯的照射范围内，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里。
“叶凡…”苏若雪有些心疼地喊了一声。
“没事，坐这就行。”叶凡淡淡一笑，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
赵文斌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爽。他打了个响指，用一种暴发户般的姿态喊道：“服务员！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红酒拿上来！要82年的拉菲！醒酒器要水晶的！”
很快，醒好的红酒被端了上来。
赵文斌先给李凤霞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然后举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深红色的酒液，开始了他的表演：
“若雪，伯母，这红酒啊，讲究的是‘挂杯’。你们看这色泽，这就叫液体黄金。今晚为了庆祝苏氏集团起死回生，这瓶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李凤霞一脸谄媚地举杯：“还是文斌有品位！不想某些人，估计连红酒和葡萄汁都分不清楚！”
饭桌上，李凤霞不停地给赵文斌夹菜，嘴里全是溢美之词，一口一个“好女婿”，仿佛赵文斌已经是苏家的人了。
而叶凡，自始至终没有动筷子。不是不想吃，而是根本没人转转盘给他。
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苏若雪身上。
苏若雪今晚有些反常。
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她几乎没动几口。她的脸色比白天还要苍白几分，左手一直下意识地按着太阳穴，眉心紧紧锁着。偶尔低头时，脸上会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那是偏头痛发作的前兆。
昨晚淋了暴雨，今天又经历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她的身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若雪，你怎么不喝啊？”
赵文斌喝得满面红光，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凑向苏若雪：“来，这杯酒我敬你！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你如果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赵文斌！”
苏若雪强忍着脑袋里针扎般的剧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赵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能不能以茶代酒？”
“那不行！”李凤霞把筷子一拍，“若雪，你也太不懂事了！人家文斌帮了咱们这么大忙，你连杯酒都不喝？赶紧喝了！别扫兴！”
“可是妈，我头疼…”
“头疼又死不了人！喝一杯就好了！”李凤霞不依不饶。
赵文斌更是借着酒劲，直接把酒杯怼到了苏若雪的嘴边，另一只手甚至想要趁机去揽苏若雪的肩膀：“若雪，给个面子嘛…来，我喂你…”
浓烈的酒精味直冲鼻腔，苏若雪胃里一阵翻涌，脑袋更是疼得快要裂开。她本能地想要向后躲，但赵文斌步步紧逼。
就在那杯红酒即将强行灌入苏若雪口中时——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横空伸出，稳稳地盖在了酒杯口上。
“砰。”
一声闷响。
赵文斌只觉得手腕撞上了一堵铁墙，任凭他怎么用力，那酒杯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谁？！”
赵文斌大怒，抬头一看，正对上叶凡那双冰冷的眸子。
“她头痛，不能喝酒。”
叶凡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草！你个废物敢拦我？”赵文斌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借着酒劲一把摔碎了酒杯，“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滚一边去！”
红酒溅了一地，也溅在了叶凡廉价的西装裤脚上。
“叶凡！你疯了？”李凤霞也跳了起来，指着叶凡大骂，“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文斌敬酒是看得起若雪，你个吃软饭的插什么手？给我滚出去！”
周围的食客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窃窃私语。
叶凡没有理会两人的咆哮。他拿过一张餐巾纸，轻轻擦了擦手上的酒渍，然后看向苏若雪，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很疼吗？”
苏若雪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
在那一瞬间，周围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她只看到他宽阔的背影，像一座山一样，帮她挡住了所有的恶意和逼迫。
这一天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化作了决堤的洪水。
“够了！”
苏若雪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一把推开赵文斌伸过来的手，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冷硬。
“妈，赵文斌，你们闹够了没有？”
“若雪，你…”李凤霞愣住了。
苏若雪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坚定：“叶凡说得对，我不舒服，这酒我喝不下去！这饭，我也吃不下去了！”
“还有，叶凡不是什么东西，他是我丈夫！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医院了！”
说完，苏若雪根本不管赵文斌铁青的脸色和李凤霞的尖叫，她一把拉起叶凡的手，抓得那么紧，指甲都陷进了他的肉里。
“我们走。”
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苏若雪拉着那个全场最不起眼的男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所谓上流社会的宴席。
只留下赵文斌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半截酒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很好！苏若雪，叶凡…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