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望着窗外,心绪复杂。
脑海中不断闪现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她被池砚庭抓走,失去自由,每天都生活在监控之下。
再到刚才,巨大的雕像砸过来的瞬间,林以棠想到了穿书之前,大货车疾驰而来的恐惧。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
林以棠想不明白,池砚庭为什么要冲出来?
眼前仿佛还浮现着鲜血染红的肩膀,池砚庭惨白痛苦的脸,却安慰她没有事。
林以棠那没用的愧疚感又出来了。
她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
当务之急,是要快点逃走。
不能因为池砚庭的一次善举,就忘掉他对自己的憎恨,那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谁也不清楚池砚庭什么时候玩够了,会替他妹妹报仇。
林以棠内心焦灼,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催促司机快一点。
池砚庭没收了她的手机和身份证,她需要先回家拿上户口簿,以及一些钱。
车子停下,林以棠回神。
“到了吗?师傅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林以棠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动作突然停住,瞳孔微张,后背瞬间漫上一层冷汗。
面前是一双高定手工皮鞋,顺着这双皮鞋往上,林以棠看到了池砚庭那张冷淡的脸。
她心一沉,巨大的恐惧袭来,林以棠表情慌张,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后退。
池砚庭脸色惨白,看起来有些虚弱,披着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领口上还染着鲜红的血迹,给那张脸增加了几份寒意。
他只是那样平静的望着林以棠,就给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仿佛被地狱的恶鬼追杀,林以棠不敢相信自己被抓住的后果,她下意识双手拉上车门,吩咐师傅开车。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车门,阻止了她的动作。
池砚庭骨节用力,似乎感觉不到背部伤口撕裂的痛苦。
他淡淡开口,“下车。”
林以棠摇着头后退,恨不得缩进车底,内心几乎绝望。
池砚庭的背后跟着许多训练有素的保镖,车子也被包围住,她逃不掉了。
池砚庭给她选择,“是你下车,还是我上去?”
池砚庭站在车外,很有耐心的等待。
半晌,一截白嫩的细腿踩着高跟鞋出来,宛如被抓住的在逃公主。
林以棠脸色惨淡,委屈的咬着唇,像是个犯错的小学生,低头站在池砚庭面前。
池砚庭看着她,神色复杂,并没有多少愤怒,反而有许多不言明的无可奈何。
握上林以棠的手腕,胳膊那么细,他一只手可以很轻松的圈上,牵着她回到了不远处的车上。
司机不在,所有人都等在外面,车厢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林以棠是逃跑惯犯,她不知道池砚庭对她还有多少容忍,在兴师问罪之后,是不是就要斩立决?
良久的沉默后,池砚庭终于开了口。
“方家在京市的势力并不小,动起来没有那么容易,但我不是放过方婉枝,而是在等待时机,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林以棠眨着眼睛,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林以棠默不作声,不明白池砚庭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她听。
他替他妹妹报仇,关她什么事?
是为了告诉她,欺负她妹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她也别想逃吗?
“但你今天逃走,是不对的。”
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林以棠的心悬了起来。
池砚庭宽大的手掌贴上林以棠的脸蛋,掌心燥热,强迫林以棠看着他。
车厢内的光线不是特别充足,此刻池砚庭脸色苍白,瞳孔漆深,拧着眉,像是压抑着什么,仿佛一个阴湿男鬼,林以棠无端害怕。
“你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我说过,如果你敢逃走的话,是要受惩罚的。”
林以棠胆子小,此刻又委屈又害怕,眼里透着一层水汽,心想自己什么命啊?被人拿捏的一生。
“你要对我做什么啊?”声音黏糊糊的,是害怕,也像撒娇。
“你——”
没等说完话,池砚庭再也坚持不住,意识迷离,身子一倒,压在了林以棠身上,直接晕了过去。
林以棠愣住,咋还讹人呢?
脖颈处相贴的肌肤特别烫,池砚庭呼出的气息灼人。
西装外套随着动作掉落,林以棠才发现,池砚庭后背的衬衫几乎被鲜血染透,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蒋楠!蒋楠!”
林以棠拍打玻璃呼救,“池砚庭晕倒了!”
蒋楠动作迅速,看了一眼,火速做出安排,命令司机迅速开车,让家庭医生在家中等着。
蒋楠从前排后视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解释。
“池总替您挡了一下,后背缝了十三针,没等处理完伤口,就急着跑出来找您。”
镜片后是一双精明的眼睛,观察着林以棠愧疚的表情,下了一剂猛药。
“伤口发炎很容易出现生命危险。”
林以棠吓得不轻,良心饱受折磨,感觉有个小人在拿刀扎她的心脏。
她半抱着昏迷的池砚庭,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池砚庭怎么总是生病受伤?
而且每次,好像都和她有点关系。
林以棠心说,都受这么重的伤了,干嘛还跑出来,就好好养伤啊!
手掌贴在男人的脸上,掌心的温度烫人,也烫着她的心。
林以棠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是愧疚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嗓子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池砚庭,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否则池家可真的是不会放过她了。
欺负完女儿,又把人家儿子弄成这样,她这个炮灰还真是有本事。
到了池砚庭的住宅,保镖把人抬上去,池砚庭即便陷入昏迷,仍始终不肯撒开林以棠的手。
没办法,林以棠只能一直跟着。
池砚庭趴在床上,背后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医生对于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简直气的跳脚,只能用剪刀剪开衬衫来处理伤口。
动作似乎弄醒了池砚庭,他费力的睁开眼,看到林以棠在身边,似乎松了口气。
他看着蒋楠,吩咐,“最近不准任何人来我这里,我爸妈也不准。”
蒋楠是个很听指挥的助理,不问原因,给了池砚庭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
池砚庭是强撑着意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林以棠说的。
“也不准让她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