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碎了!!”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惊呼声、痛惜声瞬间炸开!
所有人都被太子这疯狂的举动惊呆了。
程处默更是吓得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
那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钱啊!
李承乾却仿佛只是摔了一个普通的瓦罐,他拍了拍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满地碎片,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头环视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宾客,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现在,诸位还觉得本王剩下的这些无用之物,价格虚浮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地碎片,又看看台上那些完好无损、此刻显得更加“稀有”和“珍贵”的玻璃器,心脏都在抽搐。
那崔氏代表张了张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光大殿内的气氛,在李承乾摔碎那件精美花瓶后,达到了一个癫狂的顶点。
“一千五百贯!那套高脚杯我要了!”
“两千贯!那个瑞兽摆件!”
“两千五百贯!执壶!”
竞价声已经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宾客们一个个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矜持与风度。
他们挥舞着胳膊,喊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惊人,仿佛喊出的不是钱,而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程处默站在台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还是那种金光闪闪的梦。
他手里攥着一把小木槌,每次有人出价,他就下意识地想敲一下,又不知道该敲哪里,只能激动地浑身肥肉乱颤,扯着嗓子重复:
“张掌柜出两千贯!还有没有更高的?
李公出两千五百贯!我的天!”
李承乾依旧稳坐钓鱼台,甚至还有闲心对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吩咐:
“去,换杯热茶来,这杯凉了。”
小太监如梦初醒,手脚发软地跑去换茶。
很快,台上除了那件被预留的“压轴”品,其他所有玻璃器都被抢购一空。
最后一件普通玻璃杯,甚至拍出了三千贯的天价。
得主是那个最先质疑“华而不实”的崔氏代表,他此刻脸色潮红,抱着那个杯子如同抱着绝世珍宝,嘴里还喃喃道:
“值!太值了!独一无二!
这才是世家该有的气派。”
程处默粗略心算了一下,仅仅是这些“普通”货色,总收入就已经超过一万五千贯。
远远超出了与王御史赌约的千金之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安静!诸位请安静。”
程处默好不容易压下激动,用尽力气喊道,声音都劈了叉,
“下面,将是本次品鉴会的最后一件珍品。
也是太子殿下最为看重的一件,堪称镇殿之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展示台上最后那块依旧被红布覆盖的物件上。
连那些已经竞拍成功的宾客也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还有什么能比刚才那些更惊人。
程处默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猛地掀开了红布。
那是一尊玻璃骏马。
通体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的淡金色,仿佛由凝固的阳光雕琢而成。
马匹扬蹄奋鬃,姿态矫健,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马首微昂,眼神竟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神采。
整尊马雕不仅材质通透,雕工更是精湛到了极致,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仿佛下一刻就要踏破虚空,腾云而去。
“嘶——”
“这……这是……”
“神物!简直是神物啊!”
惊叹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尊金璃马的艺术价值和视觉冲击力,远超之前的那些器皿。
“底价一千贯!”
程处默喊出这个数字时,自己都觉得嗓子发干。
“两千贯!”一个勋贵立刻喊道。
“三千贯!”
“五千贯!”
价格瞬间飙升,但出价的几乎都是中原的世家和勋贵。
那几个一直沉默观望的大胡商,此刻眼睛都红了,如同看到了猎物的饿狼。
他们交换着眼神,微微点头。
就在价格被一个世家喊到八千贯,似乎快要落槌时,一个坐在角落、穿着华丽波斯长袍、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粟特胡商,缓缓举起了手。
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异常清晰:
“一万贯。”
整个大殿瞬间一静。
一万贯?
这已经是一个中型州府一年的税收了。
就为了买一尊琉璃马?
那出价八千贯的世家代表脸色难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坐下。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或者说超出了他所能调动的流动资金。
程处默激动地差点把木槌扔出去:
“一万贯!萨保先生出价一万贯!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环视全场,中原的宾客们虽然不甘,但都沉默了。
就在程处默准备落槌时,另一个身材肥胖的大食胡商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道:
“一万两千贯。”
“一万五千贯!”
那粟特胡商萨保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加价三千贯。
展现出惊人的财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大食胡商皱紧眉头,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重重坐下。
程处默声音颤抖的说道:
“一万五千贯!第一次!一万五千贯!第二次!”
他看向全场,无人应答。
“一万五千贯!第三次!成交!恭喜萨保先生!”
程处默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粟特胡商萨保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上前去,先是恭敬地向李承乾行了一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金璃马仔细端详,眼中充满了痴迷与满足。
他仿佛已经看到,将这尊“神物”带回西域,进献给某位权势滔天的可汗或国王时,将换来何等巨大的回报和尊荣。
拍卖会在一片震撼中圆满落幕。
宾客们陆续散去。
程处默指挥着东宫侍卫,将一口口装满金银铜钱和绢帛的大箱子,吭哧吭哧地抬进丽正殿旁的偏殿。
看着那几乎堆满半个偏殿的财货,程处默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菊花:
“发……发财了!太子殿下,咱们发财了。
俺算过了,不算那尊金璃马,就有一万八千多贯。
加上那一万五千贯,足足有三万多贯啊。
千金?十个千金都够了!”
李承乾看着这堆积如山的钱财,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不仅仅是为了赢得赌约,更是他积累的第一桶金,未来许多计划都要靠这些钱来启动。
“处默,辛苦你了。”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这些钱清点好,登记造册。
然后,挑出一千金装箱,准备明日随我上朝。”
“才一千金?”
程处默一愣,
“咱们赚了这么多……”
“赌约是一千金,我们就交一千金。”
李承乾打断他,
“你都交上去了,你觉得钱还是咱们的么?
做人不能太实诚,要不然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程处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可是李承乾没有想到的是,他老子李世民的情报网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