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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室内静得可怕,唯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牢牢罩在其中。

那方棉帕飘落在地,柔软的布料无声地瘫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道模糊的边界,横亘在两人之间。

傅晏礼向前逼近了那半步,彻底将宜宁困在了他与冰凉的门板之间。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投下的阴影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光线与声响。宜宁闭着眼,其他感官便被无限放大。他身上清冽的冷檀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润气息,霸道地充斥着她的鼻腔,甚至带着一丝从外面带来的、微凉的寒意,可这寒意之下,又翻涌着一种滚烫的、极具侵略性的热度,让她无所适从。

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她敏感的脸颊和鼻翼上,带着一种危险的、令人心慌意乱的节奏。那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呼吸间细微的气流,近到她觉得下一刻,或许就会有更逾矩的事情发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得她耳膜都在嗡嗡作响。她紧紧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颤抖得不成样子。藏在袖中的小手死死攥着湿透的衣料,指尖掐得生疼,却丝毫无法缓解那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战栗。

他……他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脑海中疯长,带着恐惧,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期待。

傅晏礼垂眸,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少女仰着头,这个姿势让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下,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几缕湿透的乌发黏在颊边和颈侧,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刺得他眼眸生疼。她闭着眼,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湿漉漉的,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楚楚可怜。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方才淋雨受了凉,她那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翕张着,如同晨露中亟待抚弄的花苞,无声地散发着诱人采撷的气息。

他的目光如同有了实质,一点点描摹过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翘的鼻尖,最后,死死定格在那两片微颤的唇瓣上。

体内仿佛有一头被囚禁已久的凶兽在疯狂冲撞着理智的牢笼,叫嚣着要挣脱束缚。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女孩,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瘦弱单薄、需要他庇护的小麻烦,而是一个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心旌摇曳的窈窕少女。

包括他。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自我厌弃,却又无法控制地被吸引。

他的指尖,方才无意间擦过她锁骨肌肤的那处,此刻仿佛还在燃烧,那细腻微凉的触感,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了他的记忆。

鬼使神差地,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没有棉帕的阻隔。

带着薄茧的、微凉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般的谨慎,轻轻触上了她颈侧那片裸露的、还带着湿意的肌肤。

“唔……”

比方才隔着布料更清晰、更强烈的触感袭来,宜宁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般。那被他指尖碰触到的地方,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栗粒,一股陌生的、强烈的酥麻感如同电流般迅疾窜过四肢百骸,让她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被水汽浸润过的眸子,此刻漾满了懵懂的惊慌和无措,清晰地倒映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俊颜。她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不自知的、猫儿般的微颤与诱惑:

“叔父……”

这一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傅晏礼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样陌生,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占有欲和侵略性。她的呼唤,不再是晚辈对长辈的依赖,而是在这暧昧到极致的氛围里,变成了一种无声的、致命的邀请。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眼底那些翻涌的暗流终于冲破了所有堤坝,化为燎原的野火。指节屈起,原本只是轻触的指尖,忍不住微微用力,摩挲着那一片滑腻微凉的肌肤。那触感好得惊人,让他流连忘返,只想索取更多。

宜宁被他眼底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烈焰吓住了,可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他指尖的薄茧摩擦着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的酥痒,那感觉陌生而危险,却又奇异地并不让她感到厌恶。她只是睁大了眼睛,傻傻地望着他,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颜,看着他深邃眸中那个小小的、惊慌的自己。

他俯下了身。

灼热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冷檀香和她熟悉的、却在此刻显得格外不同的男性气息。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数清他浓密的长睫,能看到他瞳孔中剧烈跳动的烛火倒影。

他紧抿的薄唇,线条优美而凉薄,此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缓缓地、不容抗拒地靠近。

宜宁的心脏像是要炸开,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再次闭上了眼睛,长睫如同风中残蝶,剧烈地颤抖着。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已经拂上了她的唇瓣,带着雨夜的清冽与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滚烫的欲望。

她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湿透的裙摆不经意间又蹭到了他冰冷的袍角,发出细微的、窸窣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即将发生的、惊世骇俗的一刻奏响序曲。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前一瞬——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炸开,刺目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昏暗的雨幕,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也清晰地映照出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唇,和宜宁那苍白中透着异样潮红的小脸。

雷声震耳欲聋,仿佛直接在人的心尖上炸响。

傅晏礼猛地僵住。

那近在毫厘的距离,如同天堑,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硬生生阻断。

他像是骤然从一场迷离而危险的梦境中惊醒,眼底的欲火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震荡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慌与自我厌弃。

他在做什么?!

他差点……差点就吻了她!

吻了这个他名义上的养女,这个他应该严加管教、悉心庇护的小辈!

强烈的罪恶感和理智的回笼,如同冰水般兜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感到无比的狼狈与不堪。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猛地直起身子,向后疾退了一步,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那暧昧到极致的距离。

新鲜而微凉的空气重新涌入,宜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撤离和空间感,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他别开了脸,避开了她的视线,侧脸线条紧绷得如同冰雕,下颌线死死咬着,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依旧带着未平复的急促,但周身的气息,却已经从方才那种滚烫的侵略,迅速冷却成了一种疏离的、甚至是带着怒意的冰冷。

“出去。”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质感,却又冰冷刺骨,不容置疑。

宜宁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急剧的转变。

方才那旖旎到令人窒息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他指尖残留的温度仿佛还烙在她的颈侧,他灼热的呼吸似乎还拂在她的唇上……可转眼之间,他就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冷硬如铁的首辅大人。

巨大的落差让她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委屈和茫然。

“叔父……”她下意识地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依赖。

“我让你出去!”

傅晏礼骤然低吼出声,猛地转过身,将彻底冰冷的背影留给她。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青筋虬结,显露出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的惊涛骇浪。

他不能再看她。

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会再次失控,会做出真正无法挽回的事情。

宜宁被他这从未有过的、带着厉色的低吼吓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泪水迅速弥漫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看着他那决绝而僵硬的背影,只觉得方才那片刻的温存与靠近,仿佛都成了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羞愤、委屈、难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地自容。

她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踉跄着,转身用力拉开门栓,仓惶地逃了出去,连掉落在地上的那条棉帕都无暇顾及。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带上。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依旧哗啦啦的雨声,以及烛火孤独燃烧的轻响。

傅晏礼听着她脚步声慌乱远去,直至消失在雨声中,他紧绷的身体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随即,更深的无力与自我厌弃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缓缓抬起刚才触碰过她的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触感和微凉的温度。他凝视着微微颤抖的指尖,眼中尽是挣扎与痛楚。

猛地,他一拳砸在身旁的红木桌案上!

“咚”的一声闷响,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随之剧烈一震。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不受控制的东西。

窗外雨势未歇,惊雷过后,是更绵长无尽的淅沥雨声,敲打着屋檐窗棂,也敲打在他此刻狂乱未平的心上。

而远处,宜宁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闺房,背靠着紧闭的房门滑坐在地,终于忍不住,将滚烫的脸颊埋入冰冷的膝盖,无声地哭泣起来。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灼热呼吸拂过的滚烫触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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