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伯府，一别斋。
“小姐，你要赶云归走吗？”云归抓着身契的手不自觉地发抖，眼眶湿润地看着薛尽梨。
“云归，”薛尽梨拉着云归的手握在手心里，抬手理了理她额边的头发，柔声说道，“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我也没能护着你。”
“在小姐身边我不委屈。”云归摇了摇头。
薛尽梨抹去云归眼角的泪花，嗓音微哑，“云归，昨日我和薛家在祠堂闹了一场，往后这种事也少不了，我想着，你先离开伯府会安稳些。”
“不，我不怕，我不要离开小姐，”云归不停地摇头，固执地把手里的身契塞回盒子里推给薛尽梨，“我从小就陪在小姐身边，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要跟着小姐。”
“云归，我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护住。”薛尽梨看着云归无奈苦笑。
“不论小姐说什么，我都不要离开小姐，我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云归眼神坚定地看着薛尽梨，“就算死我也要在小姐身边。”
薛尽梨红了眼看着云归，握紧了她的手，点了点头，“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嗯，一直在一起。”云归勾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抬手抹去云归眼下的泪，薛尽梨低声道：“从今往后，我们在文安伯府，再不求一个人，再不软一句话，再不落一滴泪。”
从前她妥协她求饶她讨好她落泪，得到的是越来越多的污水和白眼。
如今她不怕死地迎上去，他们倒是会犹豫了会思考了，会考虑对和错了。
那些年的委曲求全，她真替自己心疼。
“嗯。”云归郑重地点下了头。
“云归，我的刀被薛明彰夺了去，”薛尽梨翻出放银钱的盒子，放在云归手里，“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找时间出府外，看能不能买两把匕首或者小刀回来。”
“好，小姐放心，”云归点点头，把盒子给薛尽梨放好，“小姐，我们先吃早膳和喝药吧？”
她有存着钱，小钱不用小姐的。
“好。”薛尽梨点点头。
喝完药后，薛尽梨站在窗边看着云归在院子里忙碌，好像听到了木门拍打声和喊她的声音。
“云归，是不是有人拍院门？”薛尽梨看向紧闭的院门。
她早就发现院门被关了和落了闩，平时云归早上都会打开的，但今日没有。
她也没有问为什么，她猜到昨夜她昏睡的时候定是还发生了什么，不过云归没有告诉她。
“好像是，我去看看。”云归停下了手中扫雪的扫帚，仔细听了听，抓着扫帚朝院门方向走了过去。
薛尽梨看着云归耳朵贴在院门嘴巴微动不知道和外面说了些什么，然后云归放下手里的扫帚朝自己走来。
而院门的门闩云归一直都没有开。
“小姐，是大少夫人来看你了，小姐要见吗？”云归站在窗外看着薛尽梨。
白清念？云归也说昨天白清念也来看自己了。
“开门吧。”薛尽梨点点头，站在窗边并没打算动。
“好。”云归点点头，跑到院门旁把门闩打开，拉开了木门，“大少夫人。”
“这门怎么不开？”白清念带着蒹葭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云归。
云归没有回答，默默在一旁带着白清念向薛尽梨走去。
白清念看到站在窗户边披散着头发的薛尽梨，脚步稍加快了些。
“梨儿，你好些了吗？”白清念见薛尽梨并没有要动的打算，只好就站在窗外看着她。
“好多了，多谢大嫂，”薛尽梨点点头，看向一旁的云归，“云归，给少夫人上茶。”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会儿我就走。”白清念摆了摆手，看着没什么表情的薛尽梨，犹豫道，“梨儿，其实你大哥他……”
“大嫂，”薛尽梨打断了白清念的话，平静地看着她，“我不想听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梨儿……”白清念看着薛尽梨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在她淡漠的眼神下闭上了嘴。
“少夫人。”云归端着一杯茶递给白清念。
“多谢，”白清念还是把茶盏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抬眸看向薛尽梨，“梨儿，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让云归去找大嫂，你大哥也已经让我给你多安排些侍女，我安排几个好的让你选。”
“不必了，我有云归一个就够了。”薛尽梨开口拒绝。
“可是，只有云归一个还是少了些，大嫂定会精挑细选几个人给你的，你别担心是什么腌臜人来了你院里。”白清念轻声劝道。
“大嫂不必忙活了，来了我也不收。”薛尽梨还是拒绝。
白清念无奈叹了口气，把茶盏递给云归，“那大嫂就不打扰梨儿休息了，若是身子不舒服定要找大夫看看，大嫂先走了。”
薛尽梨请都没请她坐，本就没想和她多聊。
若不是自己昨天来看过她，恐怕她都不会请自己进来。
“云归，送送大嫂。”薛尽梨点点头，示意云归送客。
云归把白清念送走后又把院门关上，还是把门闩给扣上了。
“云归，昨晚还发生了什么？”薛尽梨看着朝自己走回来的云归，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口。
“小姐，我……”云归回头看了一眼被她关上的院门，深吸了一口气，气鼓鼓地说道，“昨晚大少爷和二少爷也来了，在门口没进来，然后纤云居的人来了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就走了，不进来还一叫就走，那他们以后都别想进来了。”
薛尽梨认真听着云归的话，原来是这样。
“不必在意他们。”
*
接下来的几天，薛尽梨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窝在一别斋养病。
院子的门薛尽梨还是让云归打开了，看着她每次出去都费劲拉门闩，自己都替她累。
“薛尽梨！你给我去和轻语道歉！”一个男子一脸怒意地闯进一别斋，径直走到廊下的薛尽梨身前，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拽。
早在来人进院门怒气冲冲过来时，卿尽梨的手就摸上了后腰别着的匕首上，在他拽着她时，直接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一刀划破他的手臂。
男子吃痛把手松开，按着手臂上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尽梨，“薛尽梨，你竟然敢伤我？”
薛尽梨垂眸看向他手指缝间捂不住的鲜血，挑了挑眉，这不是已经伤了吗？还问什么废话？
男子见薛尽梨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的伤口不说话，以为她已经在反省自己的行为，抬手又想拉她，“你先和我去给轻语道歉，这个我不和你计较了。”
“不许碰我家小姐！”急忙赶过来的云归推开男子的手，展开双臂护在薛尽梨面前。
“我是她未婚夫！我碰她怎么了？”男子皱起眉头，伸手就想把云归推开。
薛尽梨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是呐，都忘了，她还有个未婚夫，纪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