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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温氏集团总部大楼二十八层,萧明凰站在董事会议室外的走廊上,透过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晨光为钢筋森林镀上一层金边,车流如蚁群般在街道上穿行。这个高度让她想起皇宫的观星台——当年她也喜欢站在高处俯瞰江山。

“温小姐,董事们到齐了。”秘书轻声提醒。

萧明凰整了整西装领口。今天她穿了一套深灰色女式西装,剪裁利落,唯一的装饰是领口内侧若隐若现的火焰纹刺绣——她坚持在所有正装上都保留这个标志,如同一种无声的宣言。

“二叔到了吗?”

“温副董事长一早就来了,正在里面…”秘书欲言又止,”和几位董事聊天。”

萧明凰冷笑。不用猜也知道,温礼信肯定在拉拢其他董事给她下马威。自从上周慈善晚宴后,她设计的”非遗西装”意外走红,温氏股价应声上涨5%,这让原本想看她笑话的二叔措手不及。

“开门吧。”

会议室的门缓缓打开,嘈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同时投来审视的目光,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敌意。萧明凰面不改色,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长桌尽头空着的主位——那是父亲温礼贤的位置。

“慢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坐在主位右侧的中年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正是二叔温礼信。”董事长缺席时,按惯例由副董事长主持。婉儿你第一次参加董事会,还是坐那边吧。”他指了指长桌另一端最末的座位。

会议室内响起几声轻笑。萧明凰眯起眼睛,目光缓缓扫过在座众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文件夹放在主位前的桌面上,手指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三声轻响,却莫名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那节奏太熟悉了——当年上朝,她总是这样敲击龙椅扶手,示意群臣肃静。不知为何,此刻连温礼信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父亲委托我全权代表他出席。”萧明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既然是’全权’,自然包括座位。”她拉开主位的椅子,从容落座,”会议可以开始了。”

温礼信脸色铁青,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其他董事交换着眼色,显然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懦弱无能的”温家大小姐”如此强势。

“咳咳…那就开始吧。”温礼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首先欢迎我们新任董事——我的侄女温婉。虽然她没有任何商业经验,但毕竟是大哥的女儿,大家多包涵。”

这番”欢迎词”充满暗刺。萧明凰嘴角微扬:”二叔过谦了。我确实没有现代商业经验,但治理国家的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会议室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哄笑。董事们显然把这当成了玩笑话,只有温礼信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最近收到风声,说这个侄女”不太正常”。

“言归正传。”温礼信敲敲桌子,”第一项议程:上季度财务报告。请财务总监汇报。”

财务总监张明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睛小而亮,像只时刻警惕的老鼠。他站起身,打开投影仪,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各种数据。萧明凰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看面前的文件,实则将每一个数字都记在心里——经过Excel”算术咒语”的训练,她对数字的敏感度更胜从前。

“…总体来说,上季度营收增长3.2%,净利润下降1.7%,主要原因是文创板块投入增加…”张明推了推眼镜,”温小姐作为新任董事,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明显是个陷阱。一般新人根本看不懂复杂财报,更别提提问了。所有董事都等着看这位”大小姐”出丑。

萧明凰合上文件,缓缓抬头:”有三个问题。”

她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其中一组数据:”第一,文创事业部营收增长15%,但成本只增加2%,这不合理。文创以人力成本为主,按行业标准,营收增长15%至少需要8-10%的成本增长。”

张明额头渗出细汗:”这个…我们优化了流程…”

“第二。”萧明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指向另一组数据,”东海基金会每季度固定支出300万’咨询费’,但董事会记录显示过去两年并无重大战略调整需要外部咨询。这笔钱到底流向哪里?”

会议室气氛骤然紧张。几位董事不安地调整坐姿,温礼信的脸色变得难看。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萧明凰的声音冷了下来,”每年12月都有一笔大额’文化采购’支出,供应商是’星辰文化’,但这个公司在我们的供应商名录中根本不存在!”

她转身面对张明,目光如刀:”张总监,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星辰文化’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收款账户与二叔在瑞士银行的账户是同一个开户行?”

死一般的寂静。张明面如土色,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温礼信猛地站起来:”婉儿!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

“不是指控,只是提问。”萧明凰冷静地打断他,”我这里有银行流水证明。”她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叠文件,”当然,也可能是有人冒用二叔的名义洗钱。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立即报警。”

温礼信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他死死盯着萧明凰手中的文件,似乎在判断真假。

“咳咳…这事可能有些误会。”一位年长的董事打圆场,”温小姐初来乍到,可能不了解一些特殊安排…”

“什么特殊安排需要挪用公司资金?”萧明凰反问,”二叔若缺钱,大可直接向父亲开口,何必走这种歪路?还是说…”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这些钱另有用处?”

温礼信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萧明凰想起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婉儿啊,你母亲去世早,有些事不知道。温氏能有今天,靠的不是死板的规章制度。商场如战场,有时候需要一些…灵活操作。”

他竟敢提母亲!萧明凰胸口腾起一团怒火,手中钢笔应声而断。墨水溅在文件上,像一摊暗红的血。董事们倒吸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向后仰去,仿佛那支笔是什么凶器。

萧明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杀意。当她再次抬头时,脸上已挂上完美的微笑:”二叔说得对,商场如战场。”她轻轻将断笔放在桌上,”所以更该明白,战场上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内鬼。”

温礼信瞳孔微缩。没等他回应,会议室门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抱歉打扰,齐氏集团的齐总到了,说有急事找温小姐。”

萧明凰挑眉。齐晟?他们今天并没有约见。

“请他稍等。”

“齐总说事关青龙山项目合作,很紧急。”

青龙山?萧明凰心念电转,立即会意:”请齐总进来。”

齐晟一身笔挺西装步入会议室,气场强大得让在场董事不自觉地挺直腰背。萧明凰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一枚袖扣——那款式竟与当年御前侍卫的领扣一模一样。

“打扰各位了。”齐晟彬彬有礼地点头致意,”事关温氏与齐氏的合作项目,需要温小姐即刻确认一些细节。”

温礼信皱眉:”什么项目需要中断董事会?”

“青龙山文化旅游区。”齐晟面不改色,”温氏持股30%,齐氏45%,陈氏25%。现在陈氏提出修改规划,我们需要温小姐的授权才能应对。”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萧明凰顺势起身:”既然如此,董事会暂停十分钟。各位可以休息一下,喝杯咖啡。”

不等温礼信反对,她已经跟着齐晟走出会议室。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隔壁休息室,确认四下无人后,齐晟迅速递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萧明凰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和简短备注。

“董事们的把柄。”齐晟压低声音,”张明包养情妇,刘董事儿子在美国赌债缠身,李监事去年酒驾逃逸…都有证据。”

萧明凰快速浏览,嘴角微扬:”干得漂亮。怎么突然送来?”

“监控显示温礼信今早见了陈志远。”齐晟眼神凝重,”他们计划在董事会上逼你交出继承权。”

“就凭他们?”萧明凰冷笑,随即注意到齐晟的袖扣,”这袖扣…”

“当年陛下亲赐的式样。”齐晟轻声说,”我一直保留着设计图。”

萧明凰心头一热,却不知如何回应。两人沉默片刻,齐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温礼信手上的玉扳指。”

“你看到了?”

“那不是普通玉器。”齐晟声音更低了,”如果我没看错,那是周朝官制,三品以上文官才能佩戴的款式。”

萧明凰点头。她早注意到了那个扳指——通体碧绿,内侧隐约有刻痕。当年她确实赐过这样一个扳指给…

“户部尚书周延。”她脱口而出。

齐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记得?”

“当然。”萧明凰皱眉,”周延贪污赈灾粮款,被我下令处死。这扳指应该随他下葬了才对…”

“除非有人盗墓。”齐晟松开她的手腕,”十分钟到了,该回去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臣在。”

这句”臣在”让萧明凰心头一颤。千年前,每当她面临危局,统领晟总会这样低声承诺。如今跨越时空再次听到,竟让她眼眶微热。

回到会议室,气氛明显不同了。董事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看到她进来,立刻停止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显然,这十分钟里温礼信没少做工作。

“继续会议。”萧明凰从容落座,”刚才说到哪了?哦,星辰文化的资金问题。”

温礼信冷笑一声:”婉儿,你还年轻,不懂商场险恶。有些钱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他意有所指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比如你母亲当年调查的那些’古董’,不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萧明凰瞳孔骤缩。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被言语吓倒的深闺小姐。相反,温礼信的话证实了一点——母亲的死确实与这些”古董”有关!

“二叔提醒得对。”她故作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商场确实险恶。比如…”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张总监在碧水湾的’金屋藏娇’,刘董事公子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债,李监事去年平安夜的’小车祸’…都挺险恶的,不是吗?”

被点名的几人脸色大变。张明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刘董事直接打翻了咖啡杯。会议室鸦雀无声,连温礼信都震惊地看着她——这些把柄他花了多年才收集到,这丫头怎么一下子全知道了?

“言归正传。”萧明凰翻开文件,”关于星辰文化的问题,我提议成立独立调查组。在座有谁反对?”

没人吭声。连温礼信都阴沉着脸保持沉默。

“全票通过,很好。”萧明凰在文件上签字,”下一项议程是什么?”

接下来的会议出奇顺利。原本准备刁难她的董事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温礼信都只敢在投票时象征性地反对几下。当讨论到青龙山项目时,萧明凰故意提到”文物鉴定”和”文化保护”,果然看到温礼信不自然地摸了摸玉扳指。

“关于青龙山项目,”她故意拖长音调,”我注意到预算中有大量资金流向海外。二叔能解释一下这些’采购’的具体内容吗?”

温礼信强作镇定:”都是必要的建材和设备。”

“是吗?”萧明凰翻开另一份文件,”可据我调查,这些资金最终流向了三家离岸公司,而这三家公司最近两年共拍下了二十七件周朝文物,总价值超过三亿。”她抬起头,”二叔什么时候对古董这么感兴趣了?”

会议室一片哗然。温礼信额头渗出冷汗:”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就在这里。”萧明凰推过去一份拍卖记录,”巧合的是,这些文物都与我母亲生前研究的清单高度重合。更巧的是…”她指向其中一页,”这支白玉凤簪,正是三年前出现在苏富比拍卖会的那支,最终被匿名买家以650万拍走。”

温礼信猛地站起来:”够了!你这是污蔑!”

“坐下,二叔。”萧明凰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董事会不是菜市场。”

不可思议的是,温礼信真的坐下了,尽管脸色铁青得像要杀人。其他董事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位”温大小姐”的气势震慑住了。

“我提议冻结青龙山项目所有海外资金流动,直到查清这些’采购’的真实性。”萧明凰环视众人,”同意的请举手。”

一只手,两只手…渐渐地,除了温礼信和他的两个心腹,其他董事都举手赞成。

“决议通过。”萧明凰合上文件,”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董事们匆匆离场,生怕被卷入这场叔侄争斗。温礼信最后一个离开,经过萧明凰身边时,他压低声音威胁道:”别以为这就完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萧明凰微笑回应:”同样的话,送给二叔。”

当会议室只剩下她一人时,萧明凰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第一次董事会交锋,她算是小胜一局,但温礼信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那些海外拍卖的文物绝非偶然,而母亲的死与这些文物直接相关!

她轻轻抚摸领口内侧的火焰纹刺绣,思绪飘回千年前。户部尚书周延被处死前,曾恶毒地诅咒:”陛下今日杀臣,他日必有人掘陛下陵寝,焚陛下尸骨!”

当时她只当是败犬哀鸣,如今想来,莫非周延一党真有人记恨千年,伺机报复?而温礼信和陈志远,是否与这股势力有关?

手机震动,齐晟发来消息:”表现不错。看窗外。”

萧明凰走到落地窗前,只见对面齐氏大厦的某个窗口,一道反光有规律地闪烁——正是周朝军队用的光信号!她眯眼辨认,那是四个字:”臣为君贺”。

一丝暖流涌上心头。千年过去,还有人记得这些暗号,还有人以臣自称向她道贺。萧明凰举起手机,对着那个窗口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回一条消息:”今晚详谈玉扳指之事。带酒来,要烈些的。”

有些秘密,或许只有在酒后才敢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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