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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班，我便看到了路边属于林晚清的军用车。
还没走一步，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讽刺声。
“还是顾研究员命好啊，哪怕是个乡下来的土包也能靠着老婆平步青云。”
“谁说不是啊，有上校给他铺路，哪怕废物一个，也能拿着别人的研究成果当作自己的成就。我怎么没这好命呢？”
“这还不容易？你学学他，去那河边等着救人呗。不仅能趁机占女孩子便宜，还能捡到好姻缘！”
“算了吧，我哪有这么猥琐。说不定有些人啊，当初就不怀好意！”
刺耳的话一句一句，我的尊严被踩碎。可是这样的话，上辈子已经听多了，所以终究一言不发。
说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争执一场，闹起来会被记处分，还会让林晚清更加厌恶。
上了车，林晚清面色平淡。
“怎么，他们说了什么？”
我只是摇头：“没事，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你工作那么累，就别为我费心了。”
听着是体贴的话，但林晚清却觉得有些不悦。
她上下打量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
晚上，林晚清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守身如玉”，我就主动提出分房睡。
“什么意思？”
我语气平淡：“我要准备最近的项目展示，晚上休息比较晚，怕吵到你。”
“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生气？”她皱眉：“只是喝了一点酒，不至于吧？”
“不是的，我只是想得到去中央学习的机会，是真的要认真准备项目。”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你想要外派到中央？”
看到我点头，她眼中浮现怒意：“什么意思？我们刚结婚，你就要去外地？”
“我刚托关系把你带到城里，还给你找了工作，不就是因为你提出想和我结婚？现在又要走，是什么意思？就因为结婚当天那点事？”
我想解释结婚的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说，自己是为了她的名声？
这样威胁的话说出去，她只会更加生气。
而如今，我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她不在意我的负责，也有情投意合的对象，便更没必要坚持。
如果有机会，我当然会选择离开。
于是我平复内心，只淡淡地说：“和这些没关系。”
“只是我希望能更进一步。”
沈长清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冷笑一声：“行啊，想要走，那我管不了。”
一连好几天，我和她都在冷战。
但我没有在意。我无视了周围人的嘲讽，也不再主动讨好温暖林晚清，只专注准备自己的项目。
直到项目展示前一天。
在实验室门口，我意外撞到一个人，手里的资料掉落一地。
来人迅速道歉，帮忙捡起文件。
一抬头，和对方四目相对。
4
“北辰！”面前之人，竟然是和林晚清同一批下放的知青苏雨晴。
“苏同志！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充满惊喜。
当初，苏雨晴也被下放。虽然不至于像林晚清那样体弱，但她也好不到哪去。我自然不是只关心林晚清一个人，苏雨晴也受过我的不少照拂。
苏雨晴也投桃报李，得知我喜欢研究物理，便分享过一些自己的课本笔记。
只是后来，我借林晚清的力来城，苏雨晴也被平反，大家便没了联系。
此刻突然重逢，我和她都很意外。
苏雨晴笑着说：“最近不是在选研究人员去中央进修吗？我被邀请过来参加评选。等到了中央，我就负责带人会一起学习。”
“那太好了！”我欣喜万分：“我正想努力拿到这个名额！”
“如果能有机会跟着苏同志一起学习，就太好了。”
“是吗，那我可要看看你的表现，期待你啊！”
我们相谈甚欢，在看不到的拐角处，林晚清却阴沉着一张脸。
陆子轩不经意开口：“我一直听说北辰哥和苏同志关系很好，但是没信。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林晚清脸色更加阴沉，径直转身离去。
和苏雨晴交流的过程中，我得到不少灵感。当晚，便直接待在实验室，做了一夜实验。
第二天，有人上班看到我，上下打量后，开口嘲讽：“顾研究员这是一夜没睡啊？衣服都没换，还这么重的黑眼圈…这是去哪了？”
正是项目竞争关键时期，我不想解释自己做了一夜实验。
那人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莫非……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昨天见了旧情人情难自禁？”
我当场变了脸色，却不欲争辩，拿了资料又去了实验室。
项目展示现场。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便在评判席看到了两个熟人。
苏雨晴出现并不意外，但林晚清竟然也在。
我心下疑惑，但想起来，林晚清从来不会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便打消猜测。
我准备得十分充分，业务能力也还算过关，介绍项目时从容不迫。
能看到好几个评判员都连连点头，脸色不错。苏雨晴甚至笑着竖起大拇指。
只有林晚清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展示结束，我在卫生间门口偶遇苏雨晴。
她笑着夸赞：“不错啊，看来你现在业务能力越来越强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名额肯定是给你的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雨晴走后，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5
是同样参加项目评选的陆子轩。
“北辰哥，你和苏同志关系果然好。”他看似羡慕：“这样的评选她都会为了你特意透底。”
“也怪不得你会为了她，拼命想去中央和她一起学习呢。”
“唉……不过我也看不懂你。既然喜欢苏同志，为什么要强迫晚清姐嫁你呢？”
他摇头叹气：“就算北辰哥嫉妒我、厌恶我，也不能为了和我争，就恶意毁了晚清姐的一生啊。”
我内心升起一股怒火，反驳他。
“我没有逼迫她，更不是想和你争，和苏同志也没有关系！”
说完，我不欲纠缠，转身离开。
身后，女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林晚清走了出来。
名额很快就下来了。
但是陆子轩。
我不可置信，当场起身去找苏雨晴询问情况。
她一脸为难：“你的实力是有的，大家都很认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定你。”
我又去找主任，却得到了主任嘲讽的笑。
“为什么不选你？”他面色不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一个渣滓，还想去中央进修？！”他生气的甩来一摞资料：“自己看看吧！我曾经那么认可你，真是看走了眼！”
只见，那些资料，全是有人举报他学术造假、抄袭的证据！
我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浑身颤抖着想解释：“不是，主任……这不是真的，我没有……”
“证据确凿，别狡辩了。你的研究也先停了，等处分下来再找人接手。”
我还试图争辩：“凭什么停我的研究，这些都是假的啊主任！”
主任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些证据都是林上校亲手调查的！”
6
我愣住，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竟然是林晚清调查出我学术造假的证据？可是……我为了这个项目准备了多久，做了多少努力，付出多少精力……她分明都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我能当上军区的研究员，是因为她找关系给我送了项目。
她分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的所有努力，都要为陆子轩让步吗…
上辈子也是如此。我根本记不清，自己为他让步了多少次。
最先进的科研项目，职称晋升的机会，靠自己争取的项目预算……
只因为林晚清一句：“我已经帮了你这么多。他只有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让让他怎么了？”
她对我的帮助究竟在哪？比得上对他的维护吗？
我苦笑一声，浑浑噩噩地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氛围十分融洽。
“陆同志，恭喜你靠自己的努力拿到资格啊！”
“就是，果然真正努力的人不会被辜负。不像有的人，靠别人上位就是会遭到报应。”
陆子轩笑着：“哪里的话，我相信大家都很努力，毕竟我们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啊。”
他的话明显在针对我。但此刻我一点也不想理他，径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林晚清也在家。
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我却直接质问：“为什么要伪造我学术造假的证据？”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学术造假！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是我靠自己得到的！你也知道我最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这个名额！”
她淡淡一笑：“为什么要让你外派呢？”
“放你去中央和苏同志恩恩爱爱？顾北辰，你别忘了，我们刚刚结婚！”
“现在你是我的人！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来自于我！我给你的东西，现在给陆子轩怎么了？！”
一瞬间，我心如死灰。
7
只因为我靠她进城，我便欠了她一辈子？
按她所说，只要她不高兴，我便会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而陆子轩，才是她心里的第一位。
我不欲再与她争辩，也不想像上辈子那样，提起自己曾对她的救命之恩。
更何况，我早已经知道真相，更是看透了她对陆子轩的心。那……何必再纠缠为难？
长痛不如短痛，是时候结束了。
我终于下定决心，郑重地开口。
“林晚清，我们离婚吧。”
灯光昏暗，林晚清的神色晦暗。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嘲讽。
“顾北辰，别闹了。”
“不过是一个外派名额，至于吗？”
她还是这么轻描淡写，只用一句“别闹了”“至于吗”，就把我所有的努力、希望全盘否定，然后给我扣一个“小气”“不懂事”的帽子。
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不甘，全部被她忽略。
上一世，我就一次次忍耐，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付出，也会明白我的心意。
可是最后呢？直到我死，也没有证明自己，更没有得到她的心。
眼泪在眼眶翻涌。
我哽咽着回答：“林晚清，我没有再闹。”
“我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是我当初自以为是，自以为为你好。但既然你不需要我，更有自己心爱之人，也认为和我结婚是一种委屈。”
“那我们的婚姻，便没必要进行下去。”
“既然是错误，就在今天了结吧。”
她盯了我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过了很久，她突然笑了。
“是因为苏雨晴吧？”她笑得漫不经心：“之前一直好好的，她一出现，你的心就野了。”
短短几个字，我的心便被深深地刺痛。一句话，她便给我烙上了不忠三心二意的不堪屈辱。
眼泪终于落下，我不愿再和她说一句话。
“你就当我是吧。反正…我一定要和你离婚。”
她脸色骤变：“行啊。”
“我倒要看你会不会后悔！”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我无力瘫坐在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我愿意主动提出离婚，放她自由寻找真正的幸福，她在生气什么？
她不应该高兴吗？毕竟，我以后不会再纠缠她，她也不会再白白耗费光阴岁月，也能真正的得偿所愿。
8
一连几天，我都到林晚清的办公室门口等着她同意打离婚申请。
那天她明明已经答应，可事到临头，又有反悔的意思，总是躲着不见我。
直到我在办公室外遇上了陆子轩。
他见到我，高兴地打招呼：“北辰哥，好久不见！”
“不要误会我哦，只是……我马上就要去中央学习了，所以才来和晚清姐告别。”
我努力压抑内心的怒气，忽略他。
他却凑到我耳边，言语中带着挑衅：“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想去中央。毕竟……我可不放心把晚清姐就在你身边。”
“但是，既然你想要……我偏偏不能给你。”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秒，他就向后一仰，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有人比我更快一步！
林晚清立刻冲过去，将他扶起。
“顾北辰！你真是好歹毒的心！”
陆子轩挣扎着为我解释：“晚清姐…你别怪北辰哥。他只是一时失手，想拽我的手。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她却不理他，冲我怒目而视：“你们都是研究员，明明知道手有多重要！你竟然如此害他？！”
“自己技不如人就要承认，为难他算什么？！”
“你不是想离婚吗？！今天就离！”她声音残酷：“不然我都担心，你会害死我身边的无辜同志！”
说完，她扶着陆子轩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间，接受指指点点。
我感受到自己手脚发冷。她终于答应离婚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满心只剩下失望。
晚上，赶在办公室下班前，林晚清终于从医院赶回来。
她当即带我去办理了离婚。因为我们是军婚，只需要军人一方同意便可以离。所以流程很快。
拿到离婚证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她一把拦住。
“你就这么走了？知不知道陆子轩因为你伤成什么样？”
我顿住，下意识解释：“我没有推他，他是自己摔下去的！”
她的眼中充满愠怒，打断我的话，声音里更是满满的冷漠。
“你的意思是，他宁愿毁掉自己的前途，将自己从楼上摔下去、让自己毁掉双手、失去外派学习晋升职称的机会，也要陷害你？”
她冷笑一声：“你别把我当傻子。”
“还好和你离婚了。不然，哪天被你害死，我都不知道！”
她的话让我如坠冰窟。她分明知道，当初我能毫不犹豫跳进河里救她，又怎么会害她？
分明只是……不愿意相信我而已。
“就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要去和他道歉！不然……我一定会送你去坐牢！”
我心如死灰，努力扯开嘴角的一抹笑：“好，我去道歉。”
“以后，我和你们就彻底两清。”
9
我被林晚清押着去道了歉。
陆子轩躺在病床上，一副奄奄一息地模样，挣扎着想要起身。
“北辰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能只是你没能拿到外派名额不甘心，所以才一时冲动。我没关系的……”
“反正我现在也受伤了，不能参加外派学习。如果北辰哥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替我参加……”
“不行！”我还没开口，林晚清就抢先一步替我拒绝。
“他故意伤害你就是为了这个名额，现在怎么能让他这么一个学术不端、伤害同胞的渣滓得到机会？！岂不是助长不良风气？！”
她语重心长地劝说陆子轩：“子轩，我知道你心善。但正是因为你很好，所以万万不能被别人哄骗！”
她接下来在说什么，我全都听不见了。脑海中一直萦绕着她那一句“学术不端、伤害同胞的渣滓”……
浑浑噩噩之间，我只想冲出病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紧紧裹住自己的伤口。
可是一路上，周围人的声音不停地传入我的脑海。
“就是他，那个因为嫉妒把人推下楼梯的败类！”
“我知道啊，当初不就是靠妻子上位？听说还和别的女人有染呢。”
“这算什么，他的所有研究成果都是造假得来的。上校亲自找到的证据，哪能有假？”
一句又一句扎心的话传来，似要将我的心彻底刺穿。世界这么大，一瞬间我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直到……我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拉住。
她温柔地捂住我的耳朵，声音轻柔：“北辰，别听那些。”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没有害他，也知道一切成果来自于你的努力。”
“你相信我，别听他们的好不好？”
我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只见眼前的人，正是苏雨晴。
她笑容明媚，温柔地用手拂去我的眼泪：“别难过，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证明自己。”
“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H市？在那里重新开始。做出新的、更好的、属于你的东西，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我愣住，看着她的眼睛，许久以后终于重重地点头。
10
因为苏雨晴是从中央来的，所以她还要先回中央汇报任务。
所以我就一个人先一步去了H市。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竟然只准备出了一个包裹。也是，和林晚清结婚本就很仓促，我更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能有多少东西。
更何况，很多和林晚清有关的东西，我直接扔掉了，没有带走。
只身一人踏上去H市的火车时，我心里还是有一丝淡淡地失落。
因为…林晚清现在还在医院照顾陆子轩，她好多天没有回家，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离开。
但转念一想，也是，毕竟我们已经离开。此后天高海阔凭鱼跃，我们彻底再见。
只是…没来得及祝福她和陆子轩幸福，真可惜。
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我莫名觉得心情十分愉悦。我终于彻底脱离了两辈子纠缠的人生。
没想到，刚落地h市，我就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
瞬间山摇地动，房屋倒塌，人群慌乱奔走。
竟然是发生特大级地震了！
我一路打听消息，才知道，地震中心是刚刚经过的C市！
想到这里，我内心一阵深深地恐惧。我本来买的票是退后两小时的，只是提前到了火车站，便又买了一张票提前离开。
如果…按照我原来那张票，现在我正经过C市，经过地震中心！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
但仅仅过了几分钟，我便很快恢复过来。无他，眼前这个城市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要立刻投入救援！
这个城市现在也已经沦为一片废墟，路上一片泥泞，灰尘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到处都是惊慌失措恐惧痛苦的人。
我赶紧帮忙疏散人群，带头安排躲避余震，甚至参与到挖土的队伍中。
一忙起来，便不知道过了多久。
与此同时，C市大地震的消息传到了全国。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军队出发救援，平民百姓举国哀悼。
林晚清看到报纸的那一刻，立刻起身申请带队救援。
上级也没有阻止，只是叹口气：“去吧，你想去也正常，只是…一定要平安归来！”
林晚清下意识顿了一瞬间，反问：“什么叫我想去也正常？我们军人不就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出发？”
上级眼神疑惑：“这是一个原因，只是另一原因……”
“顾研究员前天刚离开，地震发生时候，他坐的那一趟火车正好经过C市，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林晚清愣在原地。
“他……在C市？！”
11
林晚清带队去了C市。
一路上，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惨状。生灵涂炭妻离子散，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即使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她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哀痛。
这来自于她对同胞的同情与痛心，更来自于……担忧。
她害怕下一个从废墟里被挖出来的人没有气息更害怕那个没有气息的人是顾北辰。
现在的通讯技术那么差，她根本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晚清姐……你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传来，充满关怀。
是陆子轩。林晚清申请带队救援，他便闹着也要来。
她第一次对他发了火：“这么危险的事，你非要闹着跟着干嘛？！”
他只是委屈：“我担心你，想要看着你才放心。”
林晚清深吸几口气，答应。
可是她不知道陆子轩内心的真实想法。陆子轩知道，只要跟在林晚清身边，她就不会让他出任何事。
但他也知道，顾北辰就在C市，他怕两人遇见，旧情复燃。
因为……即使林晚清还没走察觉，他却已经看出来，她分明对顾北辰念念不忘！
就像现在，哪怕是在救援这种紧要关头，她也会控制不住的想起他！
陆子轩忍不住攥紧手心，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既然他选择放手，便不可能再得到林晚清！
救援一直持续了一周多。
眼看着幸存者都被救出，社会秩序也逐渐恢复，大家脸上开始走了轻松的神色。
林晚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一直没有看到顾北辰。但她又确定，顾北辰此时确实应该在C市。
她不知道他是成功幸存，还是……像那些没能救出来的遗体一样，彻底留在了这片土地。
可是，她作为带队救援的林上校，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放下全市的救援任务去找一个人。
于是，她便一直担心至极。也正是这一周多的担心，她终于意识到什么。
她好像……很在意顾北辰。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C市的救援结束，她带队前往H市收尾时。
看到顾北辰的那一刻，她甚至愣了好几秒，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但下一刻，她大步向前，紧紧地抱住顾北辰。
“北辰！我真的…很担心你！”
12
我将林晚清一把推开。
“林上校，请你自重。”我语气平淡：“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不要来骚扰我。”
她愣了一瞬，好像终于想起了我们离婚的事实，脸上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色。
但是下一秒，她看见了我身边的苏雨晴，立刻变了脸色。
C市地震消息传出去当天，苏雨晴就因为担心我，连夜跟着部队来了H市。看到我没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随机便和我一起投入救援。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好，毕竟一同经历变故，也一同面对生死，夜晚深谈交心都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怕她累着，便让她去休息。她笑着开玩笑：“是我把你诓到H市的，你没出意外已是万幸，更哪能放着你一个人劳累我歇着啊？”
“来吧，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
于是，我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直到今天。
可这些林晚清一概不知，她也不在意、不会问。
“什么意思？”她只会质问：“顾北辰，我在C市担心你，每日不眠不休的救援，希望救得人越多，救下你的几率就越大！”
“你呢？你竟然在这里和苏雨晴恩恩爱爱？！你别忘了，我们可刚离婚，你就投奔她的怀抱？！”
“果然是三心二意的男人！”
我差点被她的话逗笑。
身边的苏雨晴站出来，想要为我解释，却被我一把拦住。
“苏同志，没必要和她浪费口舌。”
我摇头叹息：“她只相信自己的看法，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话。”
“没必要，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再看向她的眼神，已充满怜悯。
林晚清哪忍得了我这样的态度，缠上来，非要我给个说法。
“顾北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解释清楚你们两个的关系，和她彻底断开，我能重新原谅你，让你回到我身边！”
“否则！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我却无语，只回了一句话：“林晚清，你别忘了，离婚是我主动提的。”
言外之意，她是否原谅，是否能回到她身边，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甚至，我不需要她的原谅，更不想回到她的身边。
说完，我便带着苏雨晴离开，把林晚清和陆子轩两个人晾在身后。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林晚清竟然茫然无措，莫名其妙地落下眼泪。
13
灾后重建工作结束，军队撤回。
苏雨晴也带着我融入了H市的研究所。这里的同事不在意过去的研究成果，他们只看重我的个人能力。
于是，很快我就融入进来，得到大家的认可。
白天，我和苏雨晴一同，投入各自的和共同的研究之中，为事业和理想奋斗。
晚上，我和她会一起散步，吃饭，聊天。很快，我和她的感情升温，彼此之间便有了心思。
用她的话来说：“没想到，我还能捡到你这个宝。”
“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能让我这么喜欢的人！”
重生回来，我明白，在这个时代，能让女孩子为我说出这样“露骨”的话，实属不易。
被人珍惜的我，也加倍的珍惜她。
只是，讨厌的人也不死心。林晚清带着陆子轩来过两次。
她试图挽回我，对我又是道歉又是恳求。
但见我不为所动，她终于恼羞成怒：“顾北辰就是我不要的垃圾！苏雨晴你收垃圾上瘾吗？！”
苏雨晴没有生气，更没有和她争辩，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淡淡地说。
“只有垃圾桶里的，才是垃圾。在珍惜他的人面前，他就是我的无上珍宝。”
话落，她看向我，我也看向她。
我们相视一笑。
14
之后，我和苏雨晴登记结婚。我们两个的研究也都有成就，在行业里有了一定的地位。
偶然听说过林晚清和陆子轩的近况。
当初撤军，林晚清独自留下，算是违纪，被处罚降职。
她回去后，沉迷喝酒，荒废事业，很快失去了职位，还被记过。
陆子轩倒是深情，始终跟在她身后。
但他其实才是那个没有能力的人，没了林晚清他什么都不是？研究所也停了他的职。
两个人沦落至此，感情更不可能顺利，隔三差五就要吵架。
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我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正在等晚我一步下班的苏雨晴。
她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鬼事神差的，我说了一句两辈子都没说过的话。
“我爱你。”
她笑得眼睛弯弯：“我也爱你！”
“只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突然说爱我？”
我笑了。
今天什么日子都不是。
只是平平凡凡的一天，也是……我终于放心去爱以及被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