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璐是高二下学期转来的。她的到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眼尾贴着亮片，校服裙改得短了一截，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台下的男生们发出阵阵骚动。
我下意识看向陈桉，那个曾经对周围女生一概目不斜视的少年，此刻正抬起头，目光落在讲台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新奇的光芒。
在那个所有人都被试卷和分数压得灰头土脸的年纪，秦璐像一株带着露水的野玫瑰，娇艳、张扬、生机勃勃。
她会涂着果冻色的唇彩，会在宽大的校服里面穿吊带和热裤，会在放学后跨上不知道哪个社会青年的机车后座，笑声像银铃一样洒满整条街。
体育课自由活动，她径直走向正在和我对打羽毛球的陈桉。
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声音甜腻：“陈桉同学，我羽毛球打得超烂的，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以为陈桉会拒绝。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带着歉意看向我：“苏念，你自己先练会儿？”
那天，我抱着球拍，在场边站了整整一节课。看着秦璐“笨拙”地接球，看着陈桉耐心地、手把手地教她，看着他们之间流淌的那种暧昧又热烈的氛围。
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没过多久，秦璐就对陈桉表白了。在放学后人潮汹涌的校门口，大声又直接。
以前不是没有女生向陈桉表白，他都会礼貌而坚定地拒绝。
但这次，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从此，陈桉的世界颠覆了。
他不再和我一起去图书馆，不再和我讨论刁钻的数学题。他的时间，全部被秦璐占据。
他陪她翘课去网吧，为她跟校外的人打架，学着抽烟喝酒，在深夜的街头飙车。他说，秦璐让他看到了青春该有的颜色。
他说，她和我这种只会读书的乖乖女完全不同，她是照进他循规蹈矩生活里的一束强光。
他说，苏念，以后别等我了，秦璐会不高兴。
从那天起，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