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我准备把旧灯泡扔掉。
刚下楼,却见到苏向晚倚靠在车边。
厉苍泽打开车门,对我笑,
“哥哥,好久不见。”
“我感觉你应该不想让我上去,所以就没敢打扰你和阿姨。”
他给我递了G家高奢的项链。
和我前两天收到G家负责人送的款式一样。
他送了整整一百条,我全给了家里佣人。
还没来得及回绝,就见他搂着苏向晚的腰肢,
“老婆,想我了吗?”
“我听晚晚说你还在带那条项链,这么多年了,总该换一条。”
“不贵的,但如果哥哥到时候急用,可以拿去当掉。”
厉苍泽语气温和,眼底却尽显轻蔑。
苏向晚捏住他的手腕,冷声道,
“厉苍泽,好好说话。”
厉苍泽有些委屈。
“哥哥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我笑,
“是啊,我确实不介意。”
“他把我拖到巷子里找人把我打到残废,还爬上你床的时候我都不介意。更何况现在?”
似乎戳到痛处。
苏向晚脸上血色尽褪。
包好的小苍兰被风吹烂,混着浓烈的香气让我有些恶心。
那年苏向晚用所有积蓄供我完成学业。
打了四份工维持家用,一个月瘦了二十斤。
我心疼她。
不愿她再因为厉苍泽欺负我的事情影响情绪。
他找人霸凌我,我就打回去。
可那密密麻麻的伤还是瞒不过她。
苏向晚拿着棒球棍出去。
曾经清冷矜贵的大小姐,为了我硬生生把厉苍泽打得头破血流。
我毫不怀疑,她爱我如命。
但那段时间他口中提到厉苍泽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个贱人又被我打了一顿。”
“厉苍泽真的有病。”
我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称呼改变。
也不知道,两人早就在你追我赶下,渐生情愫。
我死都不信苏向晚会喜欢伤害我和妈妈的人。
直到她事业有成,我查出癌症。
她哽咽道,
“结婚吧,辰风。”
“我会陪着你治病,你会好起来的。”
我毫不犹豫同意了。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就算脱离温家和陆家。
我和苏向晚依旧能靠自己的努力幸福。
可妈妈却不同意。
她说苏向晚出轨了。
我第一次和她爆发争吵,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婚姻失败,就觉得我的老婆也会出轨!”
那一刻,妈妈眼眸灰暗。
婚期将近,我用忙碌来转移对她的歉意。
甚至没有注意到,厉苍泽的妈妈找上门来。
她把外公的骨灰扬了。
那块墓地里,埋了厉苍泽的宠物狗。
她笑的得意,
“这墓地是你前夫同意转让的。”
“动工的人,是你儿媳。”
“你赢不了我,你儿子也是。”
婚礼当天,妈妈独自回了这间破旧的屋子。
在我念出誓词,和苏向晚一生一世一双人时。
她独自闭上双眼。
苏向晚不厌其烦的安慰我,陪着我慢慢走出来。
可我还是在巨大的悲痛下,加重了病情。
手术那天,她愧疚地蹙眉,
“抱歉,公司有个重要客户……”
她已经为我耽搁工作太久。
我给她做好便当,送她离开。
却在去医院路上被人拉到巷子里。
那场惨无人道的虐待持续了三个小时。
指甲被粗粝的道路磨烂翻开。
我跌跌撞撞去警局。
苏向晚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我却在路边看到她的车,在夜色下不停晃动。
我染血的手打开车门。
赤裸的两具身体重合。
小苍兰香窜入鼻尖,浓烈到我不住干呕。
我亲自挑选的抱枕上沾满痕迹。
她摘了婚戒的手紧紧护住厉苍泽,似乎怕我对他动手。
那是我最恨的人啊。
是害死我妈妈的人啊!
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丝线勒紧,疼得我喘不上气。
我失声尖叫,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砸烂了她的车。
嘶哑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纸,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苏向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却拧眉看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厉苍泽慢条斯理穿好衣服,炫耀他脖颈上的红痕。
“哥哥,你快死了,腿还一瘸一拐的,可我年轻健康啊。”
“你不知道每次她替你讨回公道,都要狠狠跟我睡一觉。”
“你自己眼瞎,怪得了谁?”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
当年被我中伤的妈妈,有多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