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轰！”
他一掌拍出，坚不可摧的炼丹炉，瞬间化为齑粉。
我毫发无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福，是我林家的管家，一位深不可测的渡劫期大能。
他身后，那数十位强者也纷纷落下，齐齐单膝跪地。
“我等，参见少主！”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萧云霄和洛清雪，他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抖如筛糠。
“不……不可能！”
萧云霄失声尖叫。
“林墨渊就是个没落丹师世家的废物！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林福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无知鼠辈。”
“我林家乃上古第一炼丹世家，传承万年，底蕴岂是尔等可以想象？”
“我家少主孤身在外，只是为了历练心性，体验人间百态。”
“你竟敢以下犯上，谋害少主？”
“按我林家族规，冒犯少主者，碎丹田，断灵根，魂魄永镇炼魂灯，受万世煎熬！”
林福的话，如同九天玄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上古第一炼丹世家？
传承万年？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晕目眩。
谁能想到，一个在他们眼中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落魄的炼丹师，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背景！
修仙盟的盟主此刻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连滚带爬地跪到我面前，拼命磕头。
“林少主，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被奸人蒙蔽，求林少主饶命啊！”
我没有理他。
林福一挥手，一面古朴的铜镜出现在半空中。
“天道镜。”
“可重现万里之内，过去三年发生的一切。”
镜光一闪，三年前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6
画面中，萧云霄偷偷潜入藏经阁，修炼禁术。
他勾结魔修，残忍地杀害了好几位同门师兄弟。
为了嫁祸于我，他亲手在那些本该救人的丹药里，注入了精纯的魔气。
一幕幕，一桩桩，铁证如山。
“不——！”
洛清雪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指着萧云霄，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诬陷他，我就可以成为丹道第一仙子吗？”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萧云霄脸色惨白，见事情败露，立刻反咬一口。
“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是她贪图富贵，嫌弃师父是个没落家族的废物，才怂恿我这么做的！”
“盟主，长老，我才是无辜的啊！”
我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在生死关头，互相撕咬，丑态百出。
真是可笑至极。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孽子！”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正是萧家的家主，萧战天。
他一看到眼前的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萧战天，拜见林少主！”
他二话不说，冲到萧云霄面前，当众打断了他的四肢。
“咔嚓！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孽子！竟敢冒犯林少主！我今天就亲手清理门户！”
萧云霄疼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林福却冷哼一声。
“晚了。”
“我家少主有令，天黑之前，萧家除名。”
“就在刚才，你萧家所有的产业、灵矿、店铺，都已经被我林家接收了。”
萧战天如遭雷击，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晕死过去。
林福又看向萧云霄，屈指一弹。
一道灵光没入他的丹田。
“啊——！”
萧云霄发出一声比刚才凄厉百倍的惨叫。
他的修为，被废了。
从一个天之骄子，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凡人。
紧接着，又一道身影狼狈地赶来。
洛家的家主，洛天行。
他看清形势后，脸色比萧战天还要难看。
他冲到洛清雪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啪！”
洛清雪被扇飞出去，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我洛家没有你这种不忠不义，水性杨花的女儿！”
“从今天起，我洛天行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被逐出洛家了！”
“婚约？什么婚约？我洛家高攀不起！”
洛清雪捂着脸，彻底傻了。
7
我缓缓走到萧云霄面前，从他怀里，拿回了那本《九转归元录》。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将这本无数炼丹师梦寐以求的丹道宝典，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飞，如同下了一场雪。
“这本丹方，本是为徒弟准备的。”
“可惜，狗学不了。”
就在此时，一股比林福还要恐怖百倍的威压，从天而降。
整个修仙界，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
天空的裂缝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面容俊朗，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这方天地的中心。
所有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屏住了呼吸。
“是……是丹神林擎苍！”
“天呐！他不是三百年前就飞升仙界了吗？”
“林家家主……竟然还在人间！”
来人，正是我的父亲，林擎苍。
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将炼丹术推向巅峰的男人。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
当他看到我腹部的伤口，和身上凌乱的衣衫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渊儿。”
“是为父来晚了。”
他一步踏出，来到我的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萧云霄。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你用我儿的丹方，炼制禁药？”
“你废我儿的金丹，辱我儿的尊严？”
“很好。”
“该当，千刀万剐。”
他话音刚落，萧云霄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被钉在了一座凭空出现的法阵中央。
“此乃，万蚁噬心阵。”
“阵中，有十万只上古噬魂蚁。”
“它们会一点一点，啃食你的血肉，撕咬你的灵魂。”
“这个过程，会持续一千年。”
“你不会死，但会时时刻刻，品尝着比死亡痛苦万倍的滋味。”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法阵中传出，听得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吓得面无人色。
太狠了。
这手段，简直比魔修还要残忍。
随后，我父亲的目光，又落在了瘫软在地的洛清雪身上。
“你，辜负我儿一片情意？”
洛清雪吓得浑身剧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
“我儿曾那么爱你，那你，也该尝尝，这世间最痛苦的情毒。”
父亲屈指一弹，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没入了洛清雪的眉心。
“此蛊，名为相思噬心。”
“从今往后，你每想念那个废物一次，蛊虫便会啃食你的心脏一次。”
“越是思念，越是痛苦。”
“直到，你的心脏被彻底啃食干净为止。”
8
“不！不要！”
洛清雪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想控制自己不去想萧云霄，可那个人的身影，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下一秒，她便抱着胸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发出的哀嚎声，不比萧云霄小多少。
看着这对狗男女的下场，我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无尽的快意。
华丽的飞舟车队，缓缓驶离了清月峰。
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满地的恐惧。
飞舟内，我和父亲相对而坐。
多年不见，他的鬓角，也添了几分白发。
气氛，有些沉默。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愧疚。
“渊儿，是父亲对不起你。”
我摇了摇头，神色平静。
“不关父亲的事。”
“是孩儿自己识人不清，瞎了眼。”
父亲叹了口气。
“当年让你独自外出历练，是想磨练你的心智，让你明白人心险恶，对你将来继承家业有好处。”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是疏忽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我心中，那最后一丝对他的隔阂，也悄然散去。
“父亲，若非这一遭，孩儿也不会真正成长起来。”
“如今，孩儿明白了。”
父亲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好，好，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我们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多年的心结，在这一刻，彻底解开。
……
回到家族后，我开始正式接管家族事务。
而萧云霄的下场，也很快传了回来。
他被万蚁噬心阵折磨了三天三夜后，被父亲撤掉了法阵。
修为尽失，四肢尽断的他，被扔到了他曾经的仇家面前。
那些被他欺压、陷害过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他受尽了折磨，最后沦落到一个小丹坊里，成了一个烧火的炼丹童工。
日日夜夜，守在丹炉前，受着烈火的炙烤。
据说，最后他因为偷丹药被发现，被丹坊的主人，活活炼成了一枚“人丹”。
也算是，死得其所。
9
三个月后，我的生活已经重归平静。
这一日，我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洛清雪的求救信。
信中，她用娟秀的字迹写道，萧云霄虽然肉身已毁，但魂魄却被一个神秘的魔修抓走了。
她求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他。
信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件东西。
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七颗星辰。
七星璇玑佩。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也是她留给我未来儿媳的信物。
当年，我将它送给洛清雪，她却告诉我，不小心弄丢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骗我。
我看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用我母亲的遗物，来引我入局吗？
好一招攻心之计。
我明知这是陷阱，却还是决定，去会一会她。
不为别的，只为拿回我母亲的东西。
约定的地点，是在一处荒废的山谷。
我到的时候，洛清雪正孤身一人，站在山谷中央。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身上穿着朴素的麻衣，再也不复当初第一美人的风采。
看到我，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来了。”
“东西呢？”我开门见山。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了过来。
“玉佩在这里。”
“只要你帮我救回云霄，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嗤笑一声，朝她走去。
就在我即将拿到锦盒的那一刻，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疯狂。
一股无色无味的香气，瞬间钻入我的鼻腔。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麻痹毒药！】
我身体一僵，瞬间动弹不得。
“哈哈哈！”
洛清雪发出疯魔般的大笑。
“林墨渊！你还是这么蠢！”
“你真以为我会求你救他吗？”
山谷四周，瞬间亮起无数道符文，一个巨大的剑阵，将我困在其中。
诛仙剑阵。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重生，云霄才会死！”
“我要用你的血，你的神体，炼制一枚绝世复活丹！”
“我要让云霄，重新活过来！”
她眼中，燃烧着偏执而疯狂的火焰。
原来，她不知何时也重生了。
或者说，她有了前世的记忆。
10
洛清雪手持一把匕首，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的脸上，是扭曲的兴奋。
“林墨渊，你的上古神体，是最好的炼丹材料。”
“能成为云霄复活的基石，是你的荣幸！”
她举起匕首，就要刺向我的心脏。
“贱人，敢尔！”
我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冲破天灵盖，大脑瞬间清明。
还好我有所防备只是吸入一点就关闭了五感，暗暗运转灵力净化毒药。
扔出一个便宜爹给我的法器，那号称能诛杀仙人的剑阵，便寸寸碎裂，化为乌有。
“噗！”
洛清雪受到反噬，狂喷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还没轮到我装逼，父亲又一次从天而降。
隔空一掌震碎了她的丹田。
父亲从她手中，夺回了那枚七星璇玑佩，紧紧地握在手中。
看着亡妻的遗物，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眶竟有些泛红。
“你这贱人，也配碰我夫人的遗物？”
他的声音，冷得像万年玄冰。
几个林家长老落下，将洛清雪死死按在地上。
“家主，如何处置？”
父亲的眼中，杀意凛然。
“废她修为，投入血池炼狱，让她永生永世，为我林家，提供炼丹的材料！”
血池炼狱，那是林家最残酷的刑罚之地。
被投入其中的人，会成为活的药材，日日夜夜被抽取精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此时，洛天行也带着洛家众人赶到了。
他一看到这阵仗，吓得当场跪下，拼命磕头。
“林家主饶命！林家主饶命啊！”
“小女无知，冒犯了您和少主，求您看在洛家曾经对林家有恩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父亲沉默了。
良久，他才冷冷开口。
“念在洛家先祖，曾与我林家有旧。”
“死罪可免。”
洛天行顿时大喜过望。
“多谢林家主！多谢林家主！”
但父亲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活罪难逃。”
“从今往后，她，便作为‘药人’存在。”
“为我修仙界，万千炼丹者，亲身试药。”
药人。
一个比死还要凄惨百倍的结局。
洛清雪听到这个判决，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
三十年后。
我已是新一任的林家家主。
身边，也有了真心相爱的道侣，和活泼可爱的儿子。
这一日，弟子前来禀报。
“师父，洛家那个药人，在一次试药中，毒发身亡了。”
我正在指导儿子练习控火之术，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弟子有些好奇地问我：
“师父，请您示下，该如何处置。”
我笑了笑。
“无需问我，你看着办吧。”
我牵起身旁妻子的手，脸上是洋溢着幸福。
“走吧，孩子的拜师礼，还没准备好呢。”
夕阳下，我们一家三口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