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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洛雨就发布了采访视频。
名为《一个母亲最后的摇篮曲》。
她假称是社区调解员，带着隐藏的拍摄设备去了我家。
开门的是岳母柳玉梅。
她一看到洛雨胸前的工作牌，眼圈立刻就红了，连忙将洛雨迎了进去。
客厅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空气沉闷。
在角落里，我的妻子许婧，正呆呆地坐在一张小小的、空荡荡的婴儿摇篮旁。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推着那张空摇篮。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哼着哼着，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但仍边哭边笑地唱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滚落，砸在摇篮里那张粉色的小毯子上。
柳玉梅见状，赶紧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自己的女儿，也跟着掉眼泪。
“婧婧，别这样，你别这样……”
“你这样，妈的心都要碎了……”
她跪在许婧面前，两个脆弱的女人互相依偎，抱头痛哭。
“我的乖外孙女啊……姥姥对不起你！”
“要是你在天有灵，回来看看姥姥和妈妈吧！”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得肝肠寸断。
“都怪我这个老东西！要不是我没照顾好……孩子怎么会走！”
“那个天杀的姜沉，一看孩子死了连葬礼都没参加！转头就公开找小三！”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许婧靠在母亲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声音绝望又无助。
“妈，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宝宝……”
“现在连姜沉也不要我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女人们的哭声渐弱，只剩小婴儿床上孤独的风铃轻响。
像是孩子的在天之灵，给可怜妈妈的安慰。
洛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圈也红了。
视频发布不到一小时，点击破三千万，全网共情，怒火燎原。
一开始，只是无休止的骚扰电话和死亡威胁。
有人用我的手机号注册了所有的网贷APP，我的手机每分钟都在被催债电话打爆。
接着，外卖开始源源不断地送到我家门口，全是些生腐的烂肉和动物内脏，臭气熏天。
每天清晨，我打开门，看到的不再是红油漆，而是一堆堆沾着泥土的婴儿鞋。
还有一束束写着“安息吧，可怜的孩子”的白色雏菊。
有人在我门口用音响24小时循环播放安魂曲和许婧采访时哼唱的摇篮曲。
那调子像是索命的魔音，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逐渐开始有网红主播开始在我家楼下“打卡直播”。
他们对着镜头分析我窗帘背后的剪影，甚至有人对着我的身材开恶俗玩笑。
【老渣男身材这么好，这要是放在成都高低是个御姐啊！】
【这种东西不配做男人，干脆把他绑了送去泰国变性吧！】
我的精神被这些无孔不入的恶意一寸寸地啃食，肉体也未能幸免。
出门买点吃的，会被人认出来，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鸡蛋和菜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