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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眠低声一句不自量力，刚要动手门又被大力敲响，有些慌了，催着陈立去处理。
门从里面打开，护士愣了一下，视线移到他身后满地鲜红，眼珠子瞪大惊呼出声。
陈立迅速捂住护士的嘴，凑近人耳边留下一句“敢乱说话试试”，和沈雪眠前后脚离开。
小护士冲进去手忙脚乱给林秋禾止血，边红着眼指向监控，问要不要报警。
林秋禾沉默地摇头，最后摸过渐渐瘪下去的肚皮，喉咙颤抖着，斥满血腥长久地吁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等彻底清创完，医生将托盘地给身后的护士，林秋禾无意间将那点红肉收入眼底，小小的，透明的。
那一针针快深入骨髓的针口，那一粒粒苦到发涩的药片，现在变成了一坨烂肉。
这一刻，所有的痛苦压抑，委屈将林秋禾死死包围，在麻醉下，泪流满面。
结束了。
一直为她做保胎的医生来见她，面色凝重，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句“好好保重身体。”
林秋禾扭头看向窗外，雾霾天能见度过低，一如她看不清的人生前路。
从那天以后，林秋禾再也没见过崔砚舟。
她一个人收拾好自己，一个人递交出院手续，一个人回到那个曾经的家。
路过报亭时，林秋禾被老板叫停，卷着手上的报纸朝她吆喝，她看过去，看到一面头版明晃晃刊登着崔砚舟和沈雪眠的恋人故事。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到头来，她变成小三了。
“麻烦拿一份。”
林秋禾从口袋拿出皱巴的纸币递给老板。
周姨不知道她今天回来，开门见到她时，才高兴一下，看着瘦得不成样子的林秋禾，红着眼给人下厨。
而林秋禾没什么反应，沉默地将报纸再看了一遍，走进书房，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门被推开，是崔砚舟风尘仆仆赶回。
打印机发出滋滋声，林秋禾没抬头，听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扫过她手边的报纸后，眼底一丝不安转瞬即逝，语气冷然“终于舍得回来了？”
林秋禾没说话。
“我知道，是我最近没顾上你，”他叹了口气，态度软下来，伸手要去碰林秋禾唇角淤青，被人躲开“还痛吗，小眠从小就被惯的脾气娇，我警告过你别去惹她。”
“行了，不就是让她碰了一下，你别跟她计较。”
【碰了一下】
林秋禾手上动作顿住，原来她差点没命，在崔砚舟眼里就是被碰了一下。
“还有，媒体那边盯得紧，不给他们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崔砚舟拿起那份报纸，无奈地摇头，“你就当它是胡言乱语好了。”
“崔砚舟”
林秋禾轻笑一声，终于有了反应，“算了。”
崔砚舟以为她是算了，不追究了，心说这才乖啊，好整以暇地从抽屉拿出根烟。
“崔砚舟。”
“这是补偿。”他一手夹着未点燃的烟，一边甩过去一份合同。
“我说，我们算了，我们离婚。”
点烟的手顿住，又继续动作，看上去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男人依旧有持无恐，“林秋禾，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林秋禾直直地看向他，又重复一遍“我们离婚。”。
未燃尽的烟被摁灭在檀木书桌上，烫出焦痕，然后书房门被猛地合上。
昏黄灯光下，林秋禾盯着那点痕迹，又剩下一个人。
很久，她才有动作，起身拿起那份合同，看也没看就撕得粉碎。
等取出那份协议，她在上面写下固执而坚定的字迹，最后林秋禾站直了身。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连根拔起，带出根深蒂固的血与肉，会很痛，可一旦拔出，压在林秋禾身上的巨石才终于得以移开。
周姨敲门的时候，她将纸张重新规整好，轻轻放在书桌中央。
“好不容易回一趟，不吃点就走吗，崔先生他刚还..还让我好生照顾你。”
“不用了。”
林秋禾提着几袋子就能装下的行李，虚弱地朝周姨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她住了七年的家，转身离开。
不能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