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易中海站在小方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话。
他先是照本宣科地传达了几句上面关于勤俭节约,邻里互助的精神,说得四平八稳,挑不出错处,但也没什么实际内容,更像是一种必要的开场白。
这个年头,四合院管事大爷,确实有宣讲政策的这个任务。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同志们,邻居们,咱们住在一个院里,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讲团结,讲友爱,要互相帮助,互相体谅。”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坐在人群前排,低着头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的秦淮茹,以及她旁边那个耷拉着脑袋,一脸窝囊相的贾东旭身上。
最后又厌恶的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死肥婆,自己当初怎么就下得去嘴呢?
“就拿咱们院的贾家来说。”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引导。
“东旭呢,在厂里工作认真,就是,性子软和了点。淮茹呢,操持家里也不容易。贾大妈年纪也大了。这一家子,日子过得紧巴啊。咱们作为邻居,能眼睁睁看着吗?不能。”
他用力一挥手,仿佛在加强语气。
“今天你帮助了贾家,体现了咱们社会主义大院互帮互助的精神,明天你家要是遇到难处,大家伙儿也一样会帮你。这就是集体的温暖。”
他话音刚落,站在人群前面的何雨柱立刻就蹦了出来,扯着大嗓门喊道。
“没错,一大爷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贾家困难,咱们帮一把是应该的,我傻柱第一个支持。”
他嘴上说得慷慨激昂,但那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往秦淮茹那边瞟,看到秦淮茹抬起头,投来一个感激中带着柔弱的目光,傻柱的胸膛挺得更高了,脸上都放光。
躲在角落里的闫解成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傻柱,果然名不虚传,脑子里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他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傻柱视为女神的秦淮茹,模样倒是周正,皮肤也白,身段在这个缺乏营养的年代算是不错了,主要是馒头确实不小。
但要说多惊艳,倒也不至于。
主要是这院里其他同龄妇女,要么是粗手大脚的劳动妇女,要么就是像二大妈,三大妈那样上了年纪的,这么一对比,秦淮茹这朵“白莲花”立刻就被衬托得如同天仙下凡了。
难怪把傻柱迷得五迷三道的。
有傻柱支持的,那就必须有反对的。
果然,站在另一边的许大茂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傻柱,你倒是积极。怎么着,看人秦坏如长得俊,上赶着献殷勤啊?全院互帮互助?说得挺好听。凭什么就他家困难?
谁家日子不紧巴?要帮也行,那得说说,怎么帮?帮多少?总不能是个无底洞吧?”
“许大茂。你丫找抽是不是。”
傻柱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干什么,干什么。”
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沉了下来。
“柱子。你给我退回去。大茂,你也少说两句。这是全院大会,不是你们俩吵嘴的地方。”
他这一发火,自带一大爷的威严,傻柱悻悻地收回了拳头,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
许大茂也撇撇嘴,没再继续拱火,但脸上那不服气的表情很明显。
易中海镇压了小的,目光再次扫向众人,重点在几个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脸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了闫埠贵身上。
“老闫,你是院里的三大爷,又是文化人,带个头,表个态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闫埠贵身上。
闫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捐,肯定是要捐一点的,不然在院里没法立足,而且易中海已经给了自己五块钱了。
但捐多少,这是个问题。
捐多了,他心疼,虽然钱不用自己出,但是到了自己的口袋就是自己的钱,捐少了,易中海肯定不答应。
想到这,他不慌不忙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绢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张零散的票子。
他抽出两张一块的,想了想,仿佛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又把其中一张塞了回去,将剩下的一张一块钱纸币,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小方桌上。
“那个老易,各位邻居。”
闫埠贵开口了,声音带着他特有的那种调调。
“贾家的情况,我们都看在眼里。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呢,作为三大爷,理应带头。但是我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四个孩子,这一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帮贾家渡过眼前的难关。”
一块钱。在这个工人月薪也就二三十块的年代,对于一次邻里间的“互助”来说,不算少,但也绝对不算多,处于一个勉强说得过去,但又透着浓浓抠门气息的区间。
然而,就这一块钱,也有人不满意。
一直低着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捐款情况的贾张氏,看到闫埠贵拿出两块钱以后,居然又收回去了一块钱,只捐了一块钱,顿时就不干了。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刻薄的脸拉得老长,三角眼里射出不满的光,尖利的声音瞬间划破了院里的平静:
“闫老扣,你什么意思?打发要饭的呢?
一块钱?你当咱们贾家是要饭的啊?你可是院里的三大爷,就捐一块钱?你好意思拿得出手?我看你就是抠门抠到骨子里了。”
她这一嗓子,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院子里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觉得贾张氏过分,哪有逼着人捐钱的道理,也有人觉得闫埠贵确实太小气,堂堂三大爷捐一块钱,是有点说不过去。
闫埠贵的脸瞬间涨红了,是气的,也是臊的。
他没想到贾张氏会这么不顾脸面地当场发作。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比但看着贾张氏那副不依不饶的泼妇样,又看着易中海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知道,今天这事,怕是难以轻易收场了。
闫解成在角落里看着这出闹剧,心里冷笑。这才哪到哪?
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个四合院,果然是个是非窝。
他更加坚定了要尽快赚钱,早日搬出去,或者至少拥有不被人随意拿捏的资本的想法。
考大学,写文章,必须抓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