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偏殿,烛火摇曳,光影婆娑,两樽古朴的青铜酒器在暖光下泛着幽幽光泽。
宴席之上,珍馐美食罗列,排场十分奢华。
项昆仑亲自执壶为秦王攻添酒,清冽的酒液撞击着樽壁,发出清脆声响。
“知道你不喜喧闹,今日就你我兄弟二人。”
“定要不醉不归!”
秦王攻抬手接过酒樽,与项昆仑四目相对时,紧锁的眉头舒展,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好!”
“不醉不归!”
“干!”
两个大男人没有什么闲话,干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气氛渐热。
项昆仑与秦王攻拼酒,一连干下三樽烈酒,仍不觉醉意。
酒液入喉的灼热感尚未褪去,项昆仑率先打破沉默。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樽沿,缓缓开口:
“王攻啊,你加入群英殿也快五年了吧。”
“今年,正是第五年。”
秦王攻放下酒樽,语气中带着几分对过往岁月的沉凝与感慨。
项昆仑闻言,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
“每逢战事,你总是第一个主动接令,从无半分退却。”
“就连我,也被你督促着,丝毫不敢有片刻懈怠!”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豪情。
“我若第一个登城,你便第一个夺旗。”
“我若第一个斩将,你便第一个破阵!”
项昆仑顿了顿,声音陡然抬高些许,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本王常说,得秦王攻一人,胜得十万雄兵!”
“殿主谬赞了。”
“王攻不过是一介武夫,只懂得破阵杀敌罢了。”
秦王攻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虽显谦虚,眼底却藏不住那份身为猛将的自豪。
这份赞誉背后,是无数次与恶灵出生入死的搏杀。
“哈哈哈!喝酒!喝酒!!”
项昆仑爽朗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随意闲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后,项昆仑话锋陡然一转。
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那孩子,你打算如何安置?”
秦王攻端着酒樽的手猛地一顿,酒液晃出几滴也浑然未觉。
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暂时,还没想好。”
“或许,可以将他送去死魂岛。”
“死魂岛…..”
秦王攻猛地攥紧酒樽,仰头将樽中剩余的美酒一饮而尽。
“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可以,我想将他带在身边。”
“这….”
项昆仑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放下酒樽,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王攻,你是知道的。
我们执掌群英殿时日尚短,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内忧外患。”
“阳皇街,不仅是群英殿的门户,更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没有一员得力大将镇守是万万不可的!”
说着,项昆仑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王攻:
“本王思来想去,在这群英殿之中,本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论胆略,论战力,也唯有你,能当此重任!”
此言一出,秦王攻却陷入了迟疑,浓眉紧紧蹙起。
若是在以前,别说镇守阳皇街这般重要的任务,就算是要他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斩将夺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领命前往。
可现在,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心中有了牵挂,行事便难免会变得犹豫。
似是看透了秦王攻心底的顾虑,项昆仑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那孩子不若就留在群英殿吧,本王下令,他将享有你秦王攻的所有待遇。”
“群英殿内高手如云,难道还教不好一个小孩子?”
“假以时日,他定然也能成为我群英殿的一员得力大将!”
闻听此言,秦王攻心中一动。
他是一名将军,注定要在血光剑影的战场上冲锋陷阵。
若将那孩子带在身边,反而会让他时刻身处险境。
留在群英殿,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至少,能保他性命无虞!
念至此,秦王攻站起身,对着项昆仑深深一揖,衣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
“多谢项王成全。”
“今日酒足饭饱,天色已晚,王攻便不再叨扰,先行告退。”
“嗯。”
项昆仑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
“若是没有其他要紧事,明日便上任阳皇街吧。”
“….是!”
秦王攻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退出了大堂。
脚步声由近至远,消失的瞬间,项昆仑脸上的醉意荡然无存。
眼中的温和也被一丝凛然所取代。
“义公呐,你说这么做值得吗?”
内殿的阴影处,缓缓显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人,好似一直都在一样。
他声音平缓,没有一丝波澜:
“紫薇星现,将星璀璨。”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谁能最终占据那至高的高台,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霸王,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除了一登大统,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啊!
项昆仑垂眸,凝视着青铜酒樽上镌刻的繁杂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除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王座,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