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完「地址」两个字，就把手机塞回口袋，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跟着朋友蹦迪。
但其实我魂都飞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每隔几秒钟就想掏出手机看看他回了没。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孟浪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女流氓？
他会不会……只是在耍我？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在厕所里，偷偷摸摸地再次打开了手机。
一条新消息。
来自慕泽宇。
是一个定位。
市中心医院。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门诊楼，三楼，心外科办公室。」
我盯着那个地址，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他来真的？
他真的在医院等我，让我去亲他？
我的天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的奔现现场！
闺蜜还在外面喊我：「茜茜，你掉厕所里啦？快出来，下一场了！」
我冲出去，抓着她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安琪，安琪，你哥，你哥他……」
「我哥怎么了？他终于把你拉黑了？」乔安琪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不是！」我摇着头，感觉自己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他让我去亲他！」
乔安琪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说什么？我哥？慕泽宇？让你去亲他？你喝了多少假酒？」
「真的！你看！」我把手机怼到她面前。
乔安琪看着屏幕上的地址，也傻眼了。
「我靠……这世界玄幻了？我哥被夺舍了？」她喃喃自语。
「别管他是不是被夺舍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我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
「去啊！必须去！」乔安琪比我还激动，她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晃。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宋茜茜，你即将成为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第一人！快去！我给你叫车！」
在闺蜜的怂恿和酒精的催化下，我脑子一热，真的就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深夜的医院，安静得有些吓人。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三楼心外科。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光。
我站在门口，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不敢推门。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大半夜跑到男医生的办公室，就为了亲他一口？
我疯了吗？
万一他是在耍我，里面其实有好几个人等着看我笑话怎么办？
万一他是个变态，想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恐怖片的片段。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临阵脱逃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慕泽宇就站在门后。
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露出一小片锁骨，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像黑夜里的大海。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清冽的木质香气，意外的好闻。
我承认，我又一次被他帅得失神了。
「来了？」他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要低沉，带着一点点的沙哑。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他侧过身，让我进去。
我像个木偶一样，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
他的办公室很整洁，桌上的文件堆放得整整齐齐，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人体骨骼模型，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他关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
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紧紧地攥着衣角。
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个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看着我，不说话。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感觉压力山大。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先开口了：「那个……慕医生，我……」
「不是说要亲我？」他打断我，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吃了没」。
我被他这直白的话给噎住了。
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红得能滴出血来。
大哥，你好歹铺垫一下啊！这么直接的吗！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我那是……喝多了……开玩笑的……」
我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宋茜茜，你个怂包！人都到这儿了，你居然说开玩笑？
「开玩笑？」他挑了挑眉，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大半夜跑来医院，就是为了跟我开个玩笑？」
「我……」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放下水杯，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站在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必须仰视他。
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更加清晰了，笼罩着我，让我心跳得更快。
「宋茜茜。」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
「嗯？」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微微低下头，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痒痒的。
「你的愿望，」他缓缓地说，「我准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下一秒，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是他的唇。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忘了呼吸。
他的吻很轻，很温柔，只是浅浅地碰了一下，带着一丝试探。
然后，他离开了我的唇，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烁。
我傻傻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我……我被慕泽宇亲了？
不是我亲他，是他亲我？
这……这这这……
「现在，」他看着我呆滞的表情，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轮到你了。」
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石破天惊地问了一句。
「做我女朋友。」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我彻底懵了。
这剧情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前一秒还是我单方面苦苦追求的冰山，下一秒就主动亲我，还让我做他女朋友？
我严重怀疑我还在酒吧里，这一切都是我喝多了的幻想。
「你……你说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做我女朋友。」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他是认真的。
慕泽宇，想让我做他女朋友。
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炸得我晕头转向。
我这是……追夫成功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承受不住。
「为……为什么？」我傻傻地问。
我以为他会说一些「我被你的真诚打动了」或者「其实我早就对你有感觉了」之类的偶像剧情话。
结果，他的回答，再次把我打回了现实。
「我需要一个女朋友。」他语气平淡地说，「而你，很合适。」
我心里的烟花，「嗖」地一下，灭了。
什么叫……需要一个女朋友？
什么叫……我很合适？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招聘？
我脸上的红晕褪去，脑子也清醒了一点。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家里人一直在催我结婚，给我安排各种相亲，」他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很烦。」
我愣住了。
所以……这是什么经典狗血剧情？
高冷男主为了反抗家族联姻，随便找个女人当挡箭牌？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
我心里的那点小火苗，彻底被一盆冰水浇灭了。
搞了半天，不是我打动了他，而是我「刚好」出现，成了他解决麻烦的工具人。
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委屈涌上心头。
「所以，你看上我，不是因为喜欢我，」我看着他。
声音有点发涩，「只是因为我追你追得最勤，看起来最‘好用’，是吗？」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我以为的双向奔奔，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和他的权宜之计。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慕医生，你这算盘打得真精。
找我这个本来就喜欢你的人当挡箭牌，连演戏都省了，因为我会入戏得比谁都真，对吧？」
他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深吸一口气，把眼眶里的那点湿意逼了回去。
宋茜茜，别哭，不值得。
「不好意思，慕医生，」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这个‘女朋友’的职位，我可能胜任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我绕过他，就想去开门走人。
手刚碰到门把手，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是他的手，干燥，温暖，力道却不容拒绝。
「我需要你。」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恳求？
我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为什么是我？」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心。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因为你看着……顺眼。」
我：「……」
这是什么烂到家的理由！
顺眼？全天下顺眼的女人多了去了！
我气得想笑：「慕医生，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不是夸奖，是事实。」他语气很认真，「而且，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被他这句话噎得死死的。
是啊，我喜欢他。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
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吃定了我，吃定了我舍不得拒绝他。
我心里又气又委屈，可偏偏，他抓住了我的软肋。
拒绝他，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答应他，哪怕只是假的，至少……我还能待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卑微的舔狗，最后的挣扎。
我闭上眼，感觉自己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
「如果我答应你，」我听到自己声音在发抖，「我有什么好处？」
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就算要做工具人，也得是个有偿的工具人！
「你想要什么？」他问。
「钱？」我想了想，觉得太俗了。
「人？」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脸又红了。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那声笑，透过我的背，传到我的心脏，让它又开始不争气地乱跳。
「协议期间，」他缓缓开口，「我会配合你，做你‘男朋友’该做的一切。
对外，我们是情侣。私下，我们互不干涉。」
「等事情解决，我会给你一笔满意的补偿。」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也可以提别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甩开他的手，潇洒地走人，告诉他「老娘不伺候了」。
可感情却在叫嚣着，答应他，答应他！
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的机会！
万一……万一假戏真做了呢？
偶像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我挣扎了很久，最后，那点可怜的喜欢，还是战胜了理智和自尊。
我转过身，看着他。
「好，」我说，「我答应你。」
「但是，我不要钱。」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报酬就是，在协议期间，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你要对我好，像真正的男朋友那样对我好。不许敷衍，不许冷暴力。」
「还有，」我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最大胆的要求。
「协议结束的时候，如果我还是喜欢你，你得给我一个重新追你的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看着我，眼神深沉，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点了点头。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