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没有直接回村。
而是拐去了供销社。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获取生活用品的唯一正规渠道。
秦天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但还算干净的衣服，昂首走了进去。
与黑市的紧张隐秘不同，供销社里明亮宽敞，玻璃柜台擦得锃亮，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虽然种类远不能和后世相比，但在这年头，已经足以让大多数走进来的人感到目眩神迷，甚至自惭形秽。
几个穿着蓝色售货员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柜台后，脸上带着这个时代供销社员工特有的优越感。
买东西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看得仔细，问得小心。
秦天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这身打扮太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秦天目标明确，首先走向卖副食品的柜台。
玻璃罐子里装着一些糖果、饼干，还有用油纸包着的糕点。
“同志，桃酥怎么卖？”秦天指着一种看起来最实在的糕点问道。
女售货员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半斤粮票，加三毛钱。”
秦天没有粮票，但他早有准备。他压低声音：“同志，我用钱买，不要票，您看……”
秦天悄悄将五毛钱从柜台下推了过去。这相当于变相加价了。
女售货员动作一顿，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手指不着痕迹地一抹，钱消失了。
然后她转身称了半斤桃酥，用油纸包好，麻绳系上，递给秦天，语气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拿好了。”
“谢谢同志。”秦天接过糕点，小心地放进怀里。
接着，他走向卖日用品的柜台。
这里东西更杂，雪花膏、肥皂、毛巾、暖水瓶等等。
秦天的目光落在那种圆铁盒装的、最普通的雪花膏上。
记忆中，陈雪茹脸上和手上，因为常年劳作和缺乏保养，已经有些粗糙开裂。
“同志，雪花膏多少钱一盒？”
“一块二，加一张工业券。”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语气倒是比卖食品的那位稍好点。
工业券秦天自然也没有。
故技重施，他又悄悄加价五毛钱，顺利买下了一盒雪花膏。
白色的圆铁盒，上面简单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在这个时代极具诱惑力的香气。
然后，秦天看向了角落的鞋柜。
那里摆着不多的几种胶鞋和布鞋。
陈雪茹脚上那双鞋，补丁摞补丁，鞋底都快磨穿了。
秦天估摸着陈雪茹的脚码，挑了一双黑色、系带、看起来很结实的胶鞋。
这鞋耐穿，适合干活，也相对不那么扎眼。
“这鞋多少钱？”
“四块三，加一张工业券。”
又是一番悄然的议价，秦天多付了一块五，拿到了用纸包好的新鞋。
给自己买东西，秦天就实际多了。
直接走到卖五金农具的柜台。
“同志，菜刀和砍柴刀怎么卖？”
卖货的是个老师傅，打量了一下秦天瘦削的身板，似乎有些怀疑他是否需要砍柴刀。
“菜刀三块五，砍柴刀四块八，都要工业券。”
秦天再次用钱开路，分别多付了一些，将一把厚背薄刃的崭新菜刀和一把沉甸甸、刀口闪着寒光的砍柴刀拿到手。
有了它们，以后在空间里处理东西就方便多了，上山也能防身。
又买了锅碗瓢盆，还有暖水壶、油盐酱醋等东西。
这一番采购下来，秦天早上卖肉得来的钱已经花去一大半，但秦天觉得无比值得。
秦天将所有东西仔细收好，然后快步离开供销社。
秦天没有走大路，而是专门挑偏僻的小巷穿行。
走到一个无人注意的死胡同角落，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意念一动，怀里抱着、手里提着的所有东西瞬间消失，被秦天收入了空间之中。
身上顿时轻松了，也安全了。
任谁现在看到他，也只会觉得他是个穷的掉渣的村民。
秦天这才整理了一下表情，迈开步子，朝着秦家村的方向走去。
回村的路似乎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秦天心里琢磨着，如何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东西悄悄给陈雪茹。
不能直接给，得想个不惹人注意的办法……
快到村口时，果然又撞见了闲逛的李二狗和王麻子。
两人看到秦天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从县城方向回来，顿时又来了精神，出言嘲讽： “哟，秦天，这是去县城讨饭了？咋样，要到点残羹剩饭没？”
“看他那怂样，肯定是白跑一趟，呸……”
若是以前，秦天或许会憋闷。
但现在，秦天听着这苍蝇般的嗡嗡声，只觉得可笑。
秦天懒得理会，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两块石头。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回击都让李二狗和王麻子难受。
两人看着秦天似乎挺直了些的背影，骂骂咧咧，却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样轻易上前动手。
秦天顺利回到自己的破屋，关上门。
世界瞬间清净了。
秦天进入空间，看着堆放在灵泉边上的新东西，特别是那盒雪花膏和那双胶鞋，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