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下雨，小路泥濘，沒一會兒，兩人鞋子，褲腿都是泥巴。
深一腳淺一腳的。
走過知青點，過了橋，又往山腳下走，牛棚在山坡上。
兩人到牛棚下面，聽到有動靜，連忙關了手電筒。
好像有人在他們之前來了。
聽了一會兒，“是周洄！”姜笙道。
秦野仔細聽，沒有其他人，兩人這才上去。
“誰？！”周洄猛然站起來。
然後砰的一聲，撞在頭頂的柱子上。
牛棚本來就低矮，他個頭高，不注意就撞到了。
“我們。”姜笙過去，秦野緊隨其後。
兩人打著手電筒，一眼就看清楚了牛棚裡的情況。
低矮的牛棚裡，床都沒有一張，只有幾個草垛子，被褥也沒有。
兩件破爛的衣服，幾個老人蜷縮在上面，渾身都是溼漉漉的。
有人還迷迷糊糊的說胡話。
他們身上都有傷，比下午看到的時候更加悽慘。
最左邊的是姜老，他緊緊盯著姜笙的方向，“笙笙？”
因為長時間不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暗啞，艱澀，但又充滿了激動和不確定。
姜笙撲過去跪在草垛子旁邊，“爺爺，是我，是笙笙！”
“你怎麼來了？快走，快離開！”姜老有些慌亂，把姜笙往外面推。
但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秦野湊過去，默默的把姜笙腳邊的包裹打開，“笙笙，先給爺爺上藥，有話等會兒說。”
周洄看到這一幕，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機狗。
姜老看了秦野一眼，秦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姜笙沒管他，趕緊拿了藥，“爺爺，先上藥吧。”
秦野給她照亮，姜笙專心給老人上藥，其他人都沉默不說話，牛棚裡很安靜。
姜老身上的傷很快都弄好了。
姜笙又把吃的拿出來，“爺爺，先吃點東西。”
接著她又看其他幾個老人，“我帶的東西多，大家都吃點，還有藥，吃了後先上藥，也有口服的，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排骨湯用布包著罐子，還熱乎乎的，饅頭也不硬，而且還是白麵饅頭。
幾個老人眼眶紅了一下。
“大家放心，大隊長和支書都是好人，平時肯定不會磋磨大家，就是有時候估計得做個樣子，不過整體都是好的，大家要有信心活下去。”秦野見大家臉色麻木，不由得說了一句。
“去年沒熬過去的幾個老人，是因為心氣兒沒了，一旦精神頭垮了，活著就很難。”
他在寬慰大家。
說實話，幾個老人心裡都有些慰帖，自從他們出事，誰都是對他們躲著走。
就連家裡人也迫不及待的斷絕了關係。
突然有個人對他們說這些話，只覺得十分難得。
老人們嘆氣，默默的拿著饅頭吃。
這邊沒有碗，不過姜笙準備充足，她帶了幾個過來，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湯，裡面都有排骨。
大家默不作聲的吃東西，突然，一道咕嚕聲響起來。
在寂靜的牛棚裡格外的明顯。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周洄。
暗沉的光下，周洄臉色有些紅，“不是我！”
“不是你就不是你唄，這麼大聲幹什麼？”秦野翻了個白眼。
姜笙，“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饅頭，既然不是你就算了。”
“……”
周洄氣得眼睛溜圓。
姜老臉上爬上了笑意，被他們插科打諢，牛棚裡的氣氛稍微好上了一些。
吃過東西，姜笙拿外傷藥給他們塗上，又讓大家吃了消炎藥。
姜笙嘆氣，拿了一套乾爽的衣服給爺爺換上。
這是秦父的衣裳。
她空間裡的衣服太好了，拿出來遭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