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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时樾眼前一片空白,大脑像被人重重敲击,让他有一瞬间的神智不清,思维混乱。
身上的血液几乎凝固,时樾四肢冰凉僵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他踉跄两下,被一旁的温知夏扶住。
温知夏压下心中的的嫉恨和快意,目露关切:“怎么了阿樾?”
时樾却直接将她推开,一边拔腿快步往外走去,一边给管家下达指令:“把别墅的监控全部调出来,一定要查出舒韫是怎么出去的!另外……”
时樾的语气带着掩盖不住的恐惧和颤意:“确认一下舒韫出去时开的哪辆车。”
在一旁抽烟的司机看到时樾难看的脸色,连忙掐灭烟头上前,为他打开车门。
时樾挂了电话,整个人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仿佛被笼罩在无边的阴影里。
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先生,去哪?”
时樾像被惊醒,腿上下意识握紧的拳头泛着森森白光,声音嘶哑到极致:“去沿海公路车祸现场。”
车子快速开了出去。
时樾盯着窗外的夜色,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会的,不可能是舒韫,她一定是故意躲起来,像三年前一样不让他找到。”
可心脏却像失控了一般,慌乱无序地跳动,快到让时樾有些缺氧。
管家很快发来一段地下车库的监控,镜头里的舒韫脚步急促地从电梯里出来,随意地上了一辆车,她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平静如死水的眼神跟镜头前的时樾对视了一眼。
那辆车的车牌,正是京A·88866。
时樾如坠冰窟。
他不敢相信,明明早上还微笑着跟他说再见的人,这会躺在冰冷的深海里。
他不信。
“先生,前面车祸造成的拥堵还没疏散,还有五公里的距离——”
司机的话音未落,就见时樾推开车门,快速往车祸现场的方向跑去。
刺耳的刹车声和咒骂声在身旁响起,时樾充耳不闻,机械地迈动双腿朝车祸现场奔去。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又飘散出去,通红的眼里藏着极致的恐慌。
这是时樾人生中第三次最煎熬的时刻。
第一次是母亲去世当天,他经历了分手和被羞辱,又迎来至亲离世的打击;
第二次是得知舒家破产,他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去找舒韫,却发现她已经从他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任由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第三次,舒韫死了,他花了几年时间找回来的人,长眠在冰冷的海底。
不,舒韫怎么会死?
她那样鲜活骄傲的人,哪怕破产背上巨额债务也依旧坚韧昂扬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五公里的路程,时樾只用了十几分钟。
他发丝凌乱,浑身是汗,快速奔跑的鼻腔中充满了血腥味。
他站在了车祸现场,看着那辆被打捞上来的汽车,车内的物品被清出来,就放在地上。
一个发夹,一只唇膏,还有一块布料。
那是管家发来的监控里,舒韫所穿衣服的布料,这件衣服,是他亲自买的。
时樾死死盯着那块布料,心脏仿佛一瞬间被人挖了出来,整个胸腔空了很大一块。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人抽干,他无法呼吸,只能不断撕扯自己的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他大口喘气着,冲了过去。
被维持秩序的民警挡住:“先生,请不要触碰死者遗物。”
短短一句话,将时樾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抓着民警的衣领怒吼:“什么遗物!舒韫没死!她没死!!”
对方知道自己失言,连忙安抚。
时樾却在瞬间的暴怒之后快速冷静下来,他甚至抚平了民警衣领上的褶皱,说了一声“抱歉”。
他转身,将地上属于舒韫的物品捡了起来,尖锐的发夹被颤抖的、泛着森森白光的手用力攥住,鲜血顺着指缝滴了下来。
时樾感觉不到疼,他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给助理打电话:“联系所有专业海上救援和打捞人员,以沿海公路车祸现场为中心开始搜索救援,一定要找到舒韫!”
“另外,这几天密切关注全称各大医院送医人员,重点排查落水患者。”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八个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