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自量力!”
砰!
此话一出,解晖再难抑制胸中怒火,一掌将身旁木桌击得粉碎。
道道骇人气息自他周身迸发,直朝楚林压去。
“今日即便你是宋师道亲临,本堡主也定要教训你一番!”
“我解晖之子,纵有不足,也轮不到你来羞辱!”
说罢,他抬手便要朝楚林击去。
“解晖,你敢!”
“若敢动手,我宋阀必叫你独尊堡上下——鸡犬不留!”
宋治与宋掳见状怒喝,身形瞬动,双双拦在楚林身前。
“嗡——”
解晖身形一顿,面色僵硬。尽管恨不得立毙楚林于掌下,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缓缓收手。
他清楚,今日若真动手,他们父子绝难踏出此厅。
而宋阀若想灭独尊堡,不过举手之劳。
为了一时意气,将他和他的儿子乃至整个独尊堡都牵扯进来,实在不值得。
“好,好一个宋阀。”
解晖死死盯着楚林,以及宋治、宋掳三人,从牙缝里挤出低吼。
此刻若他真有那份实力,恐怕早已一掌将这三人轰得粉碎。
可惜……他做不到。
“哼!”
“我原以为你解晖有多大魄力,看来也不过如此。”
楚林冷冷一笑,神情轻蔑至极:“二位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我宋阀绝不答应这门亲事,若再不知进退,你独尊堡也不必存在了。”
“哼!”
“今日之事,解某记下了,来日必当回报。”
解晖冷哼一声,拉起一旁仍呆若木鸡的解温龍,径直走出大厅。
“林儿,今天这样得罪他,会不会太冲动了些?”
望着解晖父子离去的背影,宋治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早有耳闻,解晖此人气量狭小,狡诈多端,今天这样扫了他的颜面,他岂会轻易罢休?
“哼!二哥,你就是太谨慎,就凭解晖,也敢与我宋阀为敌?”
与宋治的担忧不同,一旁的宋掳全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语带不屑。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大隋皇朝四大门阀,放眼整个九州也是顶尖势力,若真想灭掉独尊堡,简直易如反掌。
“话虽如此,可大哥不是一直想将巴蜀纳入我宋阀掌控么?”
“如今我们与独尊堡交恶,川帮和巴盟又相互勾结、抱团对抗,再想拿下整个巴蜀,恐怕难上加难。”
“二舅,你也说了,只是难而已,并非做不到。”
这时,一旁的楚林轻轻摇头,目光望向早已远去的解晖父子,淡然一笑:“我宋家贵为四门阀之一,岂能靠牺牲玉华的终身来谋取巴蜀?若真如此,宋家上下岂不人心动摇?”
“今日得罪独尊堡也无妨。过些日子,请两位舅舅亲自带人前往巴蜀。若有不服者, ** 便是。至于解家父子……不必担忧,他们既出宋家大门,便休想活着回到巴蜀。”言及此处,楚林眼中掠过一丝凛冽杀意。
“什么?”
“林儿,你要对解晖下手?”
宋治闻言一惊,见他满眼杀机,急忙劝道:“解晖毕竟是老牌指玄宗师,虽只宗师初期,却在宗师境浸淫十多年,实力堪比中期。你刚突破,务必谨慎。”
“二舅不必担心。”
“杀他,何须我亲自动手?”
楚林冷笑一声,眼中杀意几乎凝为实质。
自他知晓解家父子前来求娶玉华起,便已注定二人死局。
只不过,他并未打算亲自出手。
方才,他已暗中唤出六 ** 之一的断水。
只待解家父子远离宋家势力,便可一击绝杀。
六 ** ,来自另一方世界罗网刺客团的天字一等 ** 。
人人皆至天象大宗师之境。
其中真刚,更是已达天象大宗师中期。
六人联手,纵是天象大宗师后期强者也难抵挡。
解家父子能死于天象大宗师之手,也算死得其所。
“对了林儿,先前你大舅传话,若此间事了,请你去磨刀堂见他。”
这时,宋掳忽然想起一事,望向楚林说道。
“大舅找我?”
楚林点头,转身轻声道:“那我这就去磨刀堂一趟。见过大舅之后,也该离开宋阀,踏入江湖了。”
“林儿,你要入江湖?”
宋治与宋掳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十年了,你虽天资绝世,却从未踏出宋阀一步。如今入江湖,舅舅相信你必能掀起风云。”
“是,我宋阀虽势大,但师道尚未成长,年轻一辈总被外人议论青黄不接。”
“哈哈哈……待林儿踏入江湖,看谁还敢说我宋阀后继无人!”
楚林轻轻摇头:“师道天赋不错,假以时日,必成指玄宗师。不过此番我入江湖,自当为宋阀扬名。”
他拱手一礼,说道:“二位舅舅放心,宋阀威名,绝不会坠。”
“好好好,有林儿在,我宋阀何惧天下群雄?”
“不错,天下江湖,有几人能在弱冠之年便达指玄宗师之境?”
见楚林神情自信,宋治与宋掳皆面露欣慰与骄傲。
“林儿,快去磨刀堂吧,别让兄长久等。”
“好,二位舅舅保重。”
楚林点头,转身向远处走去。
磨刀堂!
此乃多年前宋钦以巨石一刀一刀削凿而成。
石室不大,却有两扇比断龍石更坚硬的石门。
此地为宋阀禁地,因阀主宋钦常年居此,方圆百米内时刻弥漫着凌厉刀意。
在此地,即便脚下一块寻常石砖,亦可能瞬间迸发惊人刀气。
若无指玄宗师境界的修为,一旦踏进百米之内,恐怕瞬间就会被凌厉的刀气撕成碎片。
纵使是指玄宗师,也难以在此地长久停留。
因此,整个宋阀上下,除非阀主宋钦亲自召唤,否则无人敢靠近此处。
然而,楚林却是一个例外。
多年前,楚林初入先天境界时,便常来此地。那时他虽无法完全抵挡无处不在的刀意,但因所修 ** 法特殊,尚可短暂停留。
每次到来,他都能在刀道之上获得新的感悟。
正因如此,那时的他频繁来此,一边承受刀意冲击,一边领悟刀法真谛。
久而久之,在凛冽刀气的不断磨砺下,他竟发觉自己的肉身也日益强韧。
直至一年前,楚林踏入先天十重巅峰,前往“问刀悟剑崖”闭关,才不再前来。
“嗡——”
“嗡——”
楚林一步踏入磨刀堂百米之内,空气中顿时响起阵阵嗡鸣。
霎时间,无数道锋锐刀气向他斩来。
嗤!嗤!嗤!
转眼间,他衣衫被割裂出数道裂痕。令人惊异的是,刀气触及其身体,竟未能留下丝毫伤痕。
透过破碎的衣襟,隐约可见其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
“看来突破指玄宗师之后,我的肉身强度又提升了不少。”楚林轻笑低语。
在未入宗师之前,他虽能承受此地刀气,却仍会感到疼痛。
如今,这些刀气却连他的防御都破不开,宛如挠痒,毫无痛感。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蓦地,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自前方石屋中传来。
随即,两扇石门轰然打开,扬起一片尘土。
啪踏!
楚林单手负后,迈步向前。一踏入磨刀堂,他的目光便牢牢锁在前方那道身影上。
那人同样背对着他,双手负在身后。
仅一道背影,却仿佛泰山般厚重,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黑袍垂落,黑发披肩,其间掺杂着几缕银丝。
他静立不动,却如一柄藏于鞘中的神刀,锋芒尽敛,却掩不住那份属于刀道的霸道与沉浑。
此人——
正是大隋皇朝四门阀之一,
宋阀阀主,宋钦!
便在此时,宋钦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朗面容。
他虽年逾四十,面上却无半分岁月痕迹,依旧英气逼人。
“不错,指玄宗师初期……你将来的成就,必在我之上。”
宋钦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楚林,察觉到他修为境界时,眼中掠过一丝欣慰。
……
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楚林眼中情绪翻涌。
有敬重,
有惋惜,
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
直至此刻,他仍有些恍惚——这位大隋宋阀之主、名震岭南宋钦,竟是他的舅舅。
无可否认,宋钦是个近乎完美的人。
年轻时风姿卓绝,即便与名动大隋的“邪王”石之轩相比,容貌气度也不遑多让。
论修为,十年前他便已臻至天象大宗师巅峰。
纵使放眼九州,亦是顶尖强者。
宋钦不仅武功高绝,更博古通今,兵法如神。
这位完美的男子,年轻时却因慈航静斋的两位女子而情感受创,从此一心追求刀、道与念的极致。
即便如此,十年来宋钦对楚林始终关怀备至,甚至胜过对待自己的儿子宋师道。
可以说,这十年间,楚林早已将他视作至亲。“慈航静斋!”
楚林心中涌起刺骨的寒意。
若有朝一日遇见慈航静斋之人,他定要让她们付出惨痛代价。“你心中有杀意。”
就在这时,一直留意着楚林的宋钦,眉头忽然一皱。“舅舅,今日我来,是向您辞行的。”
“十年了,有些仇……该报了。”
楚林回过神,面色平静,微微躬身拱手说道。“十年了……”
听到楚林的话,宋钦不禁一怔,随即怅然叹息:“时间真是世间最神秘的东西,弹指间十年已逝。”
“当年你娘总爱跟在我身后跑,她是我宋家的小妹,大家都宠着她,可惜如今她也离世十年了。”
说到这里,宋钦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金光,直视楚林,沉声道:“当年我 ** 霸刀岳山数万里,直至漠北草原,与 ** 武神毕玄展开大宗师之战。”
“那一战我本可取他性命,却最终放过了他,你可知为何?”
楚林恭敬拱手道:“我明白,舅舅留他性命,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亲手斩下他的头颅,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不错!”
宋钦微微点头:“我原以为你要与岳山匹敌,至少还需十年光阴,没想到你刚及弱冠之年,便已踏入指玄宗师之境。”
“你没有让我失望,更没有让你逝去的双亲失望。”
“以你如今的实力,即便不敌岳山,也足以与他一战,想必不久之后,你便能彻底取他性命。”
“不!”
“舅舅,您看错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