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闻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实力？”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姜丞相，咱们今天不聊实力，聊点别的。”
“你在昆仑山玉虚宫修行四十载，可曾修成仙道？”
姜子牙的表情一僵。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痛处，资质愚钝，仙道难成，才被元始天尊打发下山，主持封神。
陈铭没有停。
“你下山之后，走投无路，是不是在朝歌城南给人算命，开酒馆，卖过面，最后还入赘到了马家庄，娶了个六十八岁的老婆？”
“噗嗤。”
哪吒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急忙捂住嘴。
西岐军阵后方，也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低笑。
这些都是姜子牙的陈年糗事，西岐的高层大多知道，但从没人敢当面提起。
姜子牙的脸，已经从白转红，又从红转青。
陈铭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道。
“后来你时来运转，到了西岐，可你那结义大哥宋异人，对你掏心掏肺，出钱又出力，结果呢？”
“就因为你姜子牙要造反，他宋异人一家老小，被商纣王满门抄斩，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姜丞相，你跟我谈天命，谈实力，谈替天行道。”
“我就想问问，宋异人一家的‘天命’，又是什么？”
“你用着大哥给你的钱财，住着大哥给你盖的房子，享受着西岐丞相的尊荣，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他们吗？”
“还是说，为了你口中的‘封神大业’，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你……你住口！”
姜子牙气得浑身发抖，胡子都在颤，他指着陈铭，声音都在哆嗦。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他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他猛地一拍四不像，坐骑会意，向前几步，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向陈铭。
“本帅今日若不将你这孽障打上封神榜，誓不为人！”
说罢，他手中光华一闪，现出打神鞭，腰间的戊己杏黄旗也无风自动，散发出道道金光。
法宝在手，他底气又足了。
就算说不过你，难道还打不过你？
陈铭面对这股压力，却依旧站得笔直，面色不变。
他摆了摆手：“姜师叔，别急着动手啊。”
“打打杀杀的多不体面，也彰显不出你们阐教‘以德服人’的风范。”
“不如，我们换个玩法？”
姜子牙怒火中烧：“你想玩什么花样！”
“很简单。”陈铭伸出一根手指，“我在此布下一座阵法。你们阐教上至金仙，下至三代弟子，随便谁来，只要能破了我的阵，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从此不再踏足西岐半步。”
“可要是……你们破不了呢？”
陈铭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这血债，就得用血来偿！”
姜子牙一听“布阵”二字，心头的怒火竟是被一阵狂喜冲淡了。
布阵？
截教的人还敢在他面前提布阵？
十绝阵何等厉害，最后不还是被阐教十二金仙谈笑间破去？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想以卵击石，简直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姜子牙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本帅就依你！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阵法大道！”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自己身负元始天尊亲传的诸多阵法精要，破这小子的区区一阵，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好借此机会，一雪前耻，让天下人都看看，他姜子牙不仅能主持封神，更能亲自破阵杀敌！
他身后的阐教众弟子也是一片嗤笑。
“这人是疯了吧？刚破了十绝阵，他还敢来布阵？”
“真是不知死活，以为截教的阵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等着看好戏吧，师叔定叫他有来无回！”
对于周围的嘲讽，陈铭充耳不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缓缓抬起右手，捏了一个法诀。
刹那间，风云变色。
四根通天彻地的白色光柱自大地深处拔地而起，轰然矗立于西岐城外，分列四方。
光柱之上，有龙吟虎啸，有凤鸣麟跃，百兽图腾流转不休，散发着古老而蛮荒的气息。
而在陈铭的脚下，一个巨大繁复的银白色六芒星阵图缓缓浮现，光华流转，与四方光柱遥相呼应。
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一挥间。
姜子牙瞳孔一缩。
布阵，竟无需阵盘阵旗？
这小子是什么路数？
他身为元始天尊弟子，深谙阵法之道，却从未见过如此迅捷诡异的布阵手法。
“师叔，这阵法看起来花里胡哨，但灵气运转滞涩，破绽百出啊！”
哪吒手持火尖枪，大大咧咧地喊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更看不上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子牙定下心神，仔细观瞧。
此阵虽气势不凡，但阵中并无杀伐之气，也无困人之能，空有其表。
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虚张声势罢了。”
姜子牙捋了捋胡须，恢复了丞相的威严。
陈铭站在阵中，对着阵外的西岐众人摊开手。
“阐教的各位，谁来破阵？”
“还是说，你们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连个敢进来的都没有？”
哪吒哪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当即就要踩着风火轮冲进去。
“我来会会你！”
“哪吒退下！”
姜子牙一声喝止。
他被陈铭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揭了老底，颜面尽失，正需要一个机会来重塑自己的威严。
眼前这个空架子阵法，不正是送上门来的垫脚石吗？
“区区小阵，何须你出手。”
姜子牙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
“本帅亲自来会一会他，也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他身怀师尊赐下的至宝戊己杏黄旗，号称万法不侵，诸邪辟易。
有此宝护身，他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
说罢，他一拍身下的四不像，那神兽发出一声低吼，化作一道流光，载着姜子牙飞入了阵中。
阵外的西岐将士见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丞相威武！”
“破此妖阵，扬我西岐神威！”
姜子牙进入阵中，预想中的天旋地转、杀机四伏并未出现。
四周一片平静，除了那四根光柱和脚下的阵图，这里与阵外并无二致。
陈铭就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姜子牙的信心更足了。
“陈铭，你逆天而行，阻碍封神大业，本帅念你修行不易，现在撤去阵法，束手就擒，或可留你一缕真灵上榜。”
“否则，定叫你形神俱灭，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