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当我快看清她的脸时，记忆被中断。
“盛年，你怎么了？”苏婉正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所有人都说撞我的是个男司机。
可我的记忆碎片里撞我的人是一个苏婉很像的女人。
他们隐瞒了我车祸的真相。
那么，乐乐也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抬头时，眼眶已经通红，青筋暴起。
“老婆，我……我好痛苦啊……”我的声音嘶哑。
“你出门后，岳父就让我回房间里休息。”
“可我……我一睡着，梦里就全是乐乐……”
“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
“我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我双手抓上自己的头发，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显得更加病态。
“我来找张大妈，就是想看看乐乐的照片……”
暴躁、无助，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偏执。
果然，苏婉眼中的阴鸷缓缓褪去。
她重新将我拥入怀中，变回了那个心疼我的妻子。
“傻瓜，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种事，你跟我说，我陪你来就是了。”
我僵硬地任由她抱着，呼吸急促。
可心里却平静得如一汪死水。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爸要是在家找不到你，该急坏了。”
她牵起我的手，准备往外走，我却拽住了她。
指着门后那片暗红色的污迹，警惕地问：
“老婆，我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张大妈，还在她家发现了这摊半干的血迹。”
“张大妈……该不会出事了吧？我们快报警吧！”
闻言，苏婉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温声安抚道：
“别怕，张大妈在家不小心摔倒，头磕破了，血溅到了墙上。”
“我刚才在小区门口，正好看到邻居们用三轮车送她去医院，听他们说了这事。”
“路过想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
“这样啊……”
我垂下眼睫，像是终于放下心来，顺从地任由她牵着我往外走。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的眼角余光飞快地往张大妈的床下扫了一眼。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塑料篮，里面塞满了废旧报纸和杂物。
而在杂物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了一本泛黄发皱的笔记本的一角。
若不是刻意去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那本书里，留下了我写的几句话。
回到家时，那些食材都已经买回来了。
赵琛正和岳父在厨房里有说有笑。
我将对苏婉的那套说辞又对岳父和赵琛、赵合三人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忧。
纷纷劝我不要多想，好好养身体。
我表现得筋疲力尽，说想回房休息。
便在他们四人紧紧跟随的目光中，走进了卧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肌肉才敢真正放松下来。
这个家，已经变成了一座为我精心打造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