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傅辞白。
这个白大褂的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金丝眼镜链从不晃动，全院小护士私下喊他“移动冰山”，号称“全院最稳的手”。
此刻，看见走进来的霍妄和警察，攥着我的手，猛地松开。
他死死盯着霍妄，整张脸惨白得像是刚做完一台失败的手术。
“霍……霍医生？”他声音发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你刚刚……叫兰芷什么？”
霍妄是谁？
医学界百年难遇的天才。
他是国内最年轻的“科学技术进步奖”特等奖获得者，医学泰斗们评价他是“未来五十年医学的领路人”。
傅辞白所在的“市一院”，当初为了请霍妄来做一次学术报告，院长亲自出面，排期等了整整一年。
而霍妄工作的国家级医学中心，是傅辞白简历投了三次都石沉大海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霍妄背后的霍家。
是深市首富，是百年大家族！深市有四分之三的产业，都是霍家的！
傅辞白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眼底全是血丝：“兰芷你告诉我！他怎么会看上你？一个哑巴？！”
他可能是真的无法接受，甚至忘了我已经不是哑巴这件事。
可霍妄却猛然沉了脸。
下一秒，霍妄的拳头已经砸在傅辞白脸上。
“你他妈再说一遍？”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突然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傅辞白像是要把这五年所有的困惑不甘都发泄出来，而霍妄……他纯粹是在替我出气。
哪怕警察阻拦，也毫无用处。
我知道，今天没有办法跟警察说明当年的情况了，只能请他们明天再来。
再回头，就看到傅辞白抢过我放在一旁的水果刀。
我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霍妄面前。
傅辞白举着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我护着霍妄的样子，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你护着他？”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兰兰，你以前……以前只会护着我啊。”
他红着眼眶掰着手指数：
“高中我被混混围堵，是你举着砖头挡在我前面。”
“大三我实验失败差点被退学，是你连夜求教授给我机会。”
“就连当初蒋芝芝她爸带人来打我……也是你扑上来替我挨了一棍……”
我皱了皱眉：“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傅辞白，从你不接电话的那一刻起，从你和蒋芝芝滚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从你看着我被送进监狱却无动于衷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
“或者，连恨都没有，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傅辞白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你说我们是陌生人？你当年说过你爱我！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离开大山，一起过好日子的！”
我皱着眉，还想再说什么。
“嘶……”霍妄突然靠在我肩上抽气，“兰兰，我肋骨好像断了……”
我立刻转身扶住他，手忙脚乱地检查：“哪边疼？是不是刚才撞到墙了？”
余光里，傅辞白的脸色一瞬间死白。
这时，见到警察就躲起来的蒋芝芝才跑过来，用力拽住傅辞白的胳膊：“辞白我们回去！她早就不爱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傅辞白死死盯着我给霍妄擦血迹的手，下意识低喃。
“如果……如果蒋芝芝你从来没出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