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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6章

温蓉的家在城中心的独栋别墅区,一水儿的欧式建筑,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处的气派。

车子还没停稳,姜知就透过车窗,看到了夜色中站在门口的身影。

乔春椿。

永远带着几分病气、楚楚可怜的脸,让人我见犹怜。

程昱钊踩下刹车,下意识地看了姜知一眼。

见姜知没什么反应,他才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昱钊!”

乔春椿的声音又甜又软,小跑着迎了上来,很自然地就抱住了程昱钊的手臂。

程昱钊垂眼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

“外面冷,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那是姜知已经很久没听过的、属于亲近之人的语调。

他对自己,多久没用过这样的语气了?

甚至于她想不出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乔春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窗户看到你的车了,一高兴,就忘了。”

她说完,又抬眼看他,“我怕你看不到我,要着急了。”

姜知心里一刺。

她推开车门,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站定在两人面前。

乔春椿像是这才看到她,对着姜知笑道:“知知姐也来了。”

姜知没理她,视线落在她那只挽着程昱钊胳膊的手上。

程昱钊意识到了不妥,抽了一下手臂,乔春椿反而挽得更紧了。

“……进去吧。”

他往前走,乔春椿自然而然地被他带着。

姜知落在他们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看着他们如此和谐的背影,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从停车位到别墅门口,不过短短几十米。

姜知却觉得这条路漫长得没有尽头。

乔春椿一直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程昱钊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侧脸的线条比对着她时柔和了许多。

快到门口时,姜知忽然开了口。

“什么时候回国的?”

乔春椿的笑声停了,她回过头,脸上还带着那副天真无害的表情。

“半年前就回来了呀。”

她眼睛眨了眨,回答得坦然又无辜。

“昱钊没告诉你吗?”

半年前。

姜知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

那正是他开始对她冷淡的时间点。

原来如此。

她笑吟吟地说:“是啊,他没说,我都不知道呢。”

乔春椿立刻松开程昱钊的手臂,嗔道:“你看,都怪你,没提前告诉知知姐。”

程昱钊的眉心拧得紧,看了姜知一眼。

“别闹了。”

他丢下这三个字,推开别墅大门走了进去。

是在说她无理取闹,还是在安抚乔春椿,让她别再“刺激”自己?

姜知觉得,是后者。

乔春椿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姜知,又柔柔地开口:“知知姐,你别生昱钊的气,他就是这个性子,其实……”

“你是他什么人?”姜知打断她,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凭什么替他解释?”

乔春椿脸色白了白。

姜知不再看她,跟进了屋子。

温蓉正坐在沙发上,看到程昱钊进来,抬了抬眼皮。

“昱钊回来了。”

“嗯。”程昱钊换了鞋。

温蓉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后面的姜知身上,眉头蹙了一下,又舒展开。

“你也来了。”

不等姜知开口,乔春椿已经跟了进来,几步跑到温蓉身边坐下,挽住她的胳膊。

“是我叫昱钊回来的,妈妈今天过生日,他不回来怎么行?”

温蓉笑她:“就你机灵。”

姜知换鞋的动作一顿,又想起昨天那条信息。

怪不得要接她回来。

原来是人家乔小姐发话了,他不敢不听。

乔春椿起身,从岛台的柜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礼盒,又跑回来递给温蓉。

打开一看,是一条手工编织的披肩,配色温润雅致。

“这是我亲手织的,知道您冬天肩膀容易受凉,特意用了最好的羊绒线。我手笨,织了好久呢。”

乔春椿撒娇:“我都在这藏了好几天了,总算可以拿出来了。”

温蓉拿起披肩摸了摸,笑得真心实意。

“我们春椿就是贴心,比某些人强多了。”

她瞥了程昱钊一眼,“昱钊,你看看人家春椿,再看看你,每年除了转账,还会做什么?”

程昱钊面无表情:“你不是最喜欢这个?”

温蓉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头看向还站在玄关的姜知,下巴微微抬起。

“你的呢?”

乔春椿也好奇地看着她。

姜知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昱钊说,您什么都不缺,最好的礼物就是我们俩能常回来陪您吃顿饭。”

她往程昱钊身边一坐,半个身子都贴上去,仰头看他,眼波流转。

“老公,我说的对不对?”

程昱钊偏头看她。

自从冷战开始,她要么连名带姓地喊他“程昱钊”,要么干脆不喊。

这声娇滴滴的“老公”,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他喉结滚了滚,“嗯”了一声。

温蓉的二婚丈夫乔景辉从书房出来,恰好赶上开饭。

餐桌上,乔景辉坐在主位,温蓉坐在他旁边。

程昱钊被安排着,坐在了姜知和乔春椿的中间。

佣人端上菜,温蓉直接拿起公筷,给乔春椿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清蒸鱼。

乔春椿吃了一口,也夹起一个菠萝虾球,放进姜知碗里。

“知知姐,你尝尝这个,阿姨做的菠萝虾球是拿手菜。”

她笑得天真烂漫,又补上一句。

“昱钊最喜欢吃了,我想着,你肯定也喜欢。”

姜知看着碗里那个滚圆的虾球,上面还沾着明黄色的菠萝块。

她没说话,端起碗直接倒进了骨碟里。

乔春椿愣了一下。

温蓉的眉头立刻竖了起来。

“不好意思,”姜知抬起眼,看向乔春椿,“我菠萝过敏,吃了能死。”

乔春椿的脸色白了又青,小声道歉:“对不起,知知姐,我不知道。昱钊也从来没跟我提过……”

又是一句该死的“没提过”。

好像他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只是恰好漏了她这条会致命的小事。

温蓉冷哼一声,正要发作,程昱钊开了口。

“她从小就不能碰菠萝,我现在也不吃了。”

乔春椿闻言,低着头,肩膀微微一颤,没再出声。

程昱钊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只清蒸基围虾,垂着眼开始剥壳。

剥好了虾,直接喂到姜知嘴边。

“吃这个。”

姜知眼睫颤了颤,看着他手里那只白里透红的虾仁,张口吃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这是犯什么病。

刚刚结婚的时候,他们回来这边吃饭,饭桌上有一道清蒸东星斑。

她看着程昱钊剔出鱼脸颊上最嫩的两小块肉,还以为那是给自己的,碟子都差点要端过去了。

结果人家直接放到了乔春椿的碗里。

“吃这个,没刺。”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饭桌上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温蓉还说:“昱钊就是疼妹妹。”

姜知只能附和:“是,应该的。”

后来还有一次,吃螃蟹。

他也是这样,戴上手套,沉默地拆了一整只大闸蟹,把满满一碟蟹黄蟹肉推到了乔春椿面前。

姜知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

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没关系,那是他的妹妹,身体又不好,他只是出于责任和同情。

可心里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两年来,他从未给她剥过一只虾,拆过一次蟹。

昨天在姐姐家也没有吧。

她吃的雪蟹还是姐夫给拆的。

如今,在她提了离婚,在他和乔春椿之间莫名的关系被她撞破之后,他却学会给她剥虾了。

他就是贱。

姜知嚼着嘴里的虾肉,觉得这只虾比那要了命的菠萝,还要毒上千百倍。

她也贱。

竟然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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