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玩着那块黑色的结晶。
入手温润,沉甸甸的,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煞是好看。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揣进工装的内兜里,紧贴着胸口放好。
这玩意儿黑不溜秋亮晶晶的,可比潘家园那些玻璃疙瘩漂亮多了。
说不定是黑曜石,还是带星光的那种。
回头问问林姐,看能不能带出去卖。
要是能卖个几百上千块,又能给妹妹多续几天命了。
……
“他拿起了‘鼠巢核心’!”
总指挥室里,一名负责污染物质分析的研究员,声音撕裂了空气的宁静。
“徒手!他用手拿起来了!”
“那可是B级高浓度污染结晶,三秒内就能把一名A级特工的基因链彻底扭曲成一团乱码!”
另一名监测员的眼睛死死粘在生命体征屏幕上,上面的数据平稳得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心率:75。
血压:120/80。
神经反射:平稳。
精神波动:平稳。
所有数据都指向一个结论:屏幕里的那个男人,身体状态好得像是在公园里晨练。
张定国看着屏幕上,陈默那副小心翼翼把“剧毒核心”揣进兜里的财迷样,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好像……是在捡钱。”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彻底进入了“上班”模式。
他逐渐适应了07号禁区这种诡异的环境,甚至按照自己的理解,给遇到的各种“垃圾”分门别类,摸了个门清。
每天下班前,他都会在工作平板上,提交一份图文并茂的《垃圾分类与处理心得》。
这是公司的硬性要求,说是为了优化工作流程。
陈默觉得很有道理,科学管理才能提高效率嘛。
于是,净化局战略研究部,每天都能准时收到一份来自代号“天灾”的,画风清奇的工作报告。
“今日工作日志:”
“发现一种泥状多眼垃圾,会喷腐蚀性液体,但特别怕光。”
“建议后续配备军用级强光手电,照晕了再上去用铲子拍,省力又安全,还不脏衣服。”
“另发现一种长得像枯树枝的垃圾,会装死,人一靠近就蹦起来扎人。”
“处理建议:先用石头丢一下,确认死透了再过去。”
“安全第一。”
这份朴素到近乎白话的报告,被层层加密,传输到净化局最高级别的战略研究部。
一群头发花白,在外界跺跺脚都能让学术界震三震的顶级专家,正围着一块巨大的全息屏幕,将陈默的文字视若神谕。
“卧槽!!”
“重大发现!”
一个老教授激动地拍着桌子,眼镜都差点飞出去。
“E级‘酸液软泥怪’的致命弱点是强光!”
“这个信息,能让我们在处理同类污染区时,人员伤亡锐减五成!”
“还有这个!”
“C级‘伪装者’的应激反应模式!”
“天呐,这份报告的价值,比我们过去三年所有外勤小队的数据总和还要高!”
他们看着报告里,陈默用箭头标注的“用石头丢一下”,集体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这个简单粗暴到近乎侮辱智商的方法,竟然完美破解了困扰净化局数年的“伪装者”近身识别难题。
陈默的工作,自然是越来越顺手。
他甚至在一个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废弃岗亭里,给自己安了家。
他用捡来的废料,给自己做了个躺椅。
工作间隙,他就会躺在岗亭门口,悠闲地晒晒“太阳”。
虽然这“太阳”,是天空中那轮永不坠落的诡异红光。
林雅通过指挥室的监控,看着屏幕里那个躺在禁区里哼着小曲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与重建的边缘疯狂摇摆。
她每次光是阅读那些“垃圾”的档案资料,都会连续做好几天噩梦。
而那个男人,却在噩梦的源头,给自己造了个躺椅,晒起了太阳。
她感觉自己和陈默,可能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随着清理的“垃圾”越来越多,陈默体内的那股暖流也愈发充盈。
他只感觉自己每天都神清气爽,力气好像又大了点,干活越来越有劲。
他将此归功于这份工作待遇好,伙食棒,而且工作环境空气清新。
他不知道,他体内的【净化之种】已经生根发芽,即将孕育出名为【净化之泉】的更高序列。
这天下午,陈默正躺在他的专属躺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悠闲。
耳机里,林雅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陈默,有个大家伙需要你处理。”
陈默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大家伙?多大?”
“它在西区的‘纺织厂’。”林雅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根据资料,它……会飞。”
陈默从岗亭里探出头,望向远处那片如同巨兽骸骨般的纺织厂废墟,皱起了眉。
会飞的垃圾?
是大扑棱蛾子还是变异的大苍蝇?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得做个大点的苍蝇拍才行。”
总指挥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屏幕上。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任务档案被打开。
档案的配图,是无数如同烧焦破布般的影子,在空中狂乱飞舞的模糊影像。
档案的标题,用猩红的大字标注着任务目标。
A级飞行污染体集群——“怨灵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