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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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陆雨晨妈妈却像疯了一样，扑在我身上。
“是你！一定是你找人干的！”
“你害怕雨晨把那些你不要脸的视频发出去，就找人害他！我要告你！”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一头撞到垃圾桶，发出震天的响声。
她还想抓着我的头发，所幸旁边的警察及时拦住了她。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姜女士干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警察把我带走去了询问室。
例行询问后，便把我放回来家。
但我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门再次被敲响。
是陆雨薇。
她眼神黯淡，怀里不知道踹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我有些警惕，用身体堵着门，没有让她进来。
“你来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冲到屋内。
看见屋里被砸碎的古玩，家具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姜瑜绾，要是你当初乖乖给我们家钱，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
她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
“你知道吗？我弟弟刚出来就找到了我，他说我是扫把星，说他傍不上大款都怪我。”
“就算我给他下跪求饶，他都不肯放过我，一拳又一拳打在我身上！”
她撩起衣服，胸前是乌黑一片，苦笑一声。
“可是他的保释金都是我给的！这些年为了省钱，我一直住在郊区，每天通勤四个小时，就是因为我妈说我哥哥不住在家家里，我也不行。”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警铃大作。
我悄悄掏出手机，就想拨打报警电话。
却不想，还是被陆雨薇发现，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夺了过去。
“啪”的一声。
手机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嘴角噙着笑，死死盯着我。
“姜瑜绾，我有时候都会羡慕你这个孤儿。”
“我妈嘴上说男女平等，其实心里比谁都重男轻女，她以我的名义要的那些东西，都是给我弟弟的。”
陆雨薇突然哭了，小声克制。
“你知道我弟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宠吗？我妈怀他的时候，天天炖鸡汤，我只干看着咽口水。”
“我上小学，冬天没有棉鞋，冻得脚流脓，我妈却给刚上幼儿园的他买了三双皮鞋”
“我初中毕业想读高中，我妈说不同意，转头就给我弟报了一万块的奥数班！”
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可我妈却说，这些都是男女公平。”
“因为我是姐姐，我早就享受了那些，只不过是我忘记了，真是可笑。”
“她甚至说，我不能上高中，是因为钱用来买卫生巾了，可我从小到大一直用的粗纸。”
陆雨薇突然愣了一下，抓起我茶上的玻璃杯就朝我砸来。
杯子擦着我胳膊飞过，“哐当”一声砸在墙上，碎成一地玻璃碴。
“为什么我受了那么多苦，你说不嫁就不嫁！”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玻璃，一步步逼近。
“凭什么！”
我后背抵着墙，能清楚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却还是强装镇定。
“陆雨薇，你疯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弟毁了，你也要跟着毁？”
“毁就毁！”
她大喊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这辈子早就毁了！”
“我妈重男轻女，我弟自私自利，我以为等他结婚了我就能解脱。”
“可是你却不愿意嫁了，要不是你报警把他抓起来，他又怎么能来打我我，我又怎么能一怒一下把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警车的声音。
陆雨薇猛地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玻璃尖对准我的胸口直直刺下。
“姜瑜绾，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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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冲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把玻璃往我身上扎。
立刻冲过来拉开她，夺下了她手里的玻璃。
她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挣扎，朝着我大喊。
“你等着！就算我进去了，我妈也不会放过你！我们陆家跟你没完！”
“我的人生完了，你也不配享受这么好的人生！”
我扶着墙滑坐在地上，看着手背和手腕上的伤，还有满地狼藉，突然觉得一阵脱力。
邻居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见你屋里有动静就赶忙报了警。”
“我还以为又是那个疯婆子来了呢？”
“那天那个疯婆子，一看就是个重男轻女到骨子里的泼妇，说得还那么好听，我呸！”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可悲。
她一辈子活在母亲的偏心和弟弟的阴影里，
最后却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了我这个“外人”身上。
她所有的愤怒，只不过是因为我有勇气逃离。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
陆雨晨想要问陆雨薇借一大笔钱买礼物，想要哄我回来。
可陆雨薇的积蓄早就已经被他们一家人掏空。
可陆雨晨不相信，骂她自私自利，，还说以后这些都是他的。
两人就吵了起来，
陆雨薇一时激动，就拿起旁边的石头砸了他。
听到这些，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陆雨晨一家所谓的“男女平等”，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他们压榨女儿，偏袒儿子，最后却酿成了这样的悲剧。
陆雨晨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终身残疾，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
听说，陆雨薇认罪态度极其陈恳，最后只是留下一句。
“这根东西我没哟，他也不能有。”
“这是我妈说得，我们家最是男女平等了。”
陆雨晨也再也没来找过我。
一个月过去了，我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以后一切都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公司外面被挂上了横幅。
“姜瑜绾，害我女儿伤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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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晨的妈妈瘫坐在地上，嘴里大骂着。
不一会，她的身边就围满了过路人。
秘书一脸愤恨。
“姜总，这也太过分了！”
“我现在就报警把她抓走。”
“算了。”
我轻轻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她儿子现在不是个完了，她闺女又住院了。”
“找个保安把她弄走吧，估计闹几天就不闹了。”
可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第二天一大早，陆雨晨的妈妈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套专业的直播设备。
屏幕上“正义妈妈讨公道”的标题格外刺眼。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我。
实在忍无可忍，我在保安秘书的陪同下下楼。
刚一看见我，她就立刻举起手机对准我的脸，声音尖锐。
“大家快看！就是这个女人！骗我儿子六年感情，逼我女儿坐牢。”
“现在倒是气派，出来见他婆婆身边还要带着那么多人！”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孤儿还这么恶毒。”
“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
“这女的一看就是个捞女，一个孤儿能开公司，谁知道那些钱地都是从哪来的。”
我攥紧拳头，目光又落到她鬓角的白发。
终究还是没有说重话，只是让秘书联系平台，下架她的直播。
她在我身后不停叫嚣。
“姜瑜绾，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
“你还是得嫁给我儿子，要不是因为你，他能成为这样吗？”
“你得对他负责。”
还没等平台处理，楼下就突然涌来一大批人。
有人举着“还陆家公道”的纸牌，
有人对着公司玻璃门拍视频，
甚至有激进的人开始砸门口的绿植。
刚报完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妈！你别闹了！”
我回头一看，
陆雨晨坐在电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脸色蜡黄。
看见我，他咧了咧嘴角。
“绾绾，好久不见。”
陆雨晨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难堪。
我看着他轮椅下盖着的薄毯，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妈却哭得更大声，手搭上他的胳膊。
“雨晨！你来得正好！你快让她给我们赔偿！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生活啊！”
他用力甩开那只手，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绾绾，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妈她也是急糊涂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我轻笑一声，当初他和他妈妈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之间的六年。
“陆雨晨，”
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当初你泄露我私密照，我没有追究你更多的责任。”
“现在你妈三番两次地来闹事，我不会再退让。”
警笛声响起，我也扭头直接往公司走去。
陆雨晨妈妈进了派出所之后，
陆雨晨却一改往常，不断给我发着道歉短信，想要求得我的原谅。
可我一条都没有回，我的心早就死了。
直到三个月过后。
陆雨晨和他妈一起出现在公司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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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晨的眼里多了几分狠毒。
“姜瑜绾，你这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都那么放下姿态求你了，你居然连一条短信都不回我。”
“当天在公司楼下，要不是我劝我妈，你觉得你能这么容易脱身吗？”
我轻笑了几声。
真是一场笑话，一个人怎么能那么会演戏。
陆雨晨的妈妈也阴阳怪气地开口。
“儿子，你没听说过孤儿就是心硬。”
“像这种有妈生没妈养的，都是这样的得行。”
“你给我闭嘴。”
我气得浑身发抖，这些话朝着我的心窝扎去。
“你女儿被警察抓走之前，和我说她甚至羡慕我这一个孤儿。”
我用手指着陆雨晨的鼻子。
“就算你有那根东西，你也算不上男人。”
“这些年，你一直在喝你姐的血，吃你妈的肉。”
“你还想结婚之后继续啃食我，当我不愿意之后，你居然想出散布我的私密照这种下三滥的事！”
我大笑几声，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让我看清了什么叫人性的虚伪。
这六年，就是一场大戏。
陆雨晨听到这话，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冲了上来，
试图抓住我的头发，但被一旁的保安死死拦住。
“姜瑜绾，你说谁不是男人！”
“你给我说清楚。”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一圈人又举着牌子冲了上来，手里还举着手机。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他们母子找来的。
“姜瑜绾！都是你！要不是你报警，我姐不会坐牢；要不是你不肯妥协，我妈不会气成这样；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母亲立刻扑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哭喊。
“大家看看！就是她！毁了我家还装无辜！今天不让她给我们磕头道歉，我们就不走！”
人群瞬间沸腾，有人开始推搡我，我的胳膊被指甲划出血痕。
保安也阻挡不了那么多人，被人潮挤开。
混乱中，陆雨晨突然从轮椅侧面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寒光一闪，他嘶吼着朝我刺来。
“我跟你同归于尽！”
我吓得浑身冰凉，本能地往后躲。可他的刀却没落在我身上。
人群中有人撞了他的轮椅，轮椅猛地偏移。
他手一抖，刀尖径直扎进了扑过来想拉架的他母亲胸口。
“妈！”
他母亲低头看着胸口的刀，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外套，顺着刀柄滴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一瞬间，世界好像安静了。
直到一声尖叫，
“杀人了！”
“快报警！”
陆雨晨呆坐在轮椅上，双手还握着刀柄，眼神空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
嘴里反复念叨。
“不是我……我要杀的是她…….不是你……”
9
陆雨晨的妈妈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抢救无效死亡了。
我知道，陆雨晨的那一刀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也被判了刑，，估计这一辈子都会烂在牢里。
陆雨晨在监狱里反复申请想见我。
我每次都会拒绝。
六年的欺骗、羞辱和生死威胁，早已耗尽了我对这段关系的最后一点念想。
直到那天，一通陌生来电。
电话那头，陆雨晨的声音憔悴。
“绾绾，你来见我一面吧，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说。”
犹豫了许久，我终究还是去了。
陆雨晨穿着囚服坐在对面，头发白了大半，脸颊凹陷得厉害。
他看到我的瞬间，原本呆滞的眼神突然亮了，双手紧紧贴在玻璃上。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绾绾，你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他突然哭了，肩膀剧烈抖动。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该骗你六年，不该让我妈逼你买房，不该偷拍你的照片威胁你。”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那天在公司楼下，我没想杀我妈，我只是想让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他痛哭的样子，心里却异常平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闹剧。
我开口，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你后悔的，是你现在的处境，还是真的后悔对我做过的事？”
陆雨晨一下沉默了，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
“我现在每天都梦到我妈倒在地上的样子，梦到你当初在订婚宴上转身离开的背影。”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可我没有回头路了。”
他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绾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过得很好。”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起身就走，
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他撕心裂肺地叫喊声。
“绾绾，对不起！”
“以后你去看看我姐，她从小就没人疼，我…..”
我停住脚步，轻笑一声。
“她的苦难是你和你妈一手造成的，和我无关。”
半个月后，我会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狱警语气沉重。
“姜女士，陆雨晨在狱中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封信，指定要交给你。”
我拒绝了去拿信。
所有的事情到这就画上句号。
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公司的业绩越来越好，我也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
偶尔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我不再感到痛苦，只觉得庆幸。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着咖啡，看着楼下嬉戏的孩子。
手机响了，是孤儿院院长打来的电话，说孩子们想我了，让我有空回去看看。
我笑着答应，挂了电话，心里满是温暖。
原来，真正的家，不是靠算计和妥协换来的，而是靠真心和温暖堆砌起来的。
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不过是我人生路上的绊脚石，跨过它们，我才能遇见更好的风景。
未来还很长，我会带着这份温暖，继续往前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