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温窈没有回那个充满谎言的家。
她调转方向，径直开往温家老宅。
温窈走进客厅，傅母见她这个时候过来，有些诧异：
“窈窈，怎么这么晚过来？允辞呢？”
“妈，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温窈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取出两份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
一份是离婚协议。
一份是亲子鉴定报告。
傅母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确认无血缘关系”那几个字时瞬间凝固。
傅母的声音都在发抖：
“窈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如您所见。晞晞不是我的女儿。是傅允辞和安歆的孩子。”
“这个逆子！”
傅母猛地拍桌而起，胸口剧烈起伏：
“我这就叫他回来，今天非要让他给你一个交代不可！”
温窈轻声唤住她：
“妈，不用了。”
她将离婚协议往前推了推，眼里只剩下疲惫。
“我来找您，并不是想要一个交代。我只求您一件事。想办法让傅允辞签了这份协议，还我一个自由。”
傅母闻言起身用力握住了温窈冰凉的手。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窈窈，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是狡辩。这五年，你对这个家怎么样，妈都看在眼里。”
“你刚嫁过来时，允辞应酬晚归，你从不吵闹，只会亮着灯替他温着醒酒汤；我前年住院，你公司医院两头跑，瘦了整整一圈，却没有一句怨言……”
她看着温窈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心如刀绞。
傅母知道她的性情最是温婉也最是刚烈，一旦伤了心，就再难挽回。
“是傅家对不起你，是允辞那个混账东西瞎了眼！”
傅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怎么敢这么作践你！”
温窈静静地听着，没有抽回手。
但眼神里没有丝毫松动，只有一片哀莫大于心死的沉寂。
傅母终于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
她颤抖着手，将那份离婚协议和亲子鉴定报告收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沉重：
“好，妈答应你。这件事，傅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接下来的几天，温窈每天照常去公司，冷静地安排着海外分公司接手前的一切事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那蚀骨的背叛感便如蚂蚁般啃咬着她的全身，让她痛不欲生。
就在温窈从老宅回来的第二天，一个匿名邮箱发来了一个文件。
她心中已有预感，点开。
里面是不同角度的照片和短视频。
时间标注，就在这两天。
傅允辞所谓的“紧急项目出差”，根本就是在本市陪着安歆。
照片里，他和安歆在私房菜馆共进晚餐。
他细致地为她布菜，眉眼温柔。
短视频中，他们并肩逛着高端母婴店，安歆拿起一件小裙子在他身前比划。
他笑着点头，顺手揽过她的腰。
甚至有一张模糊的远景，是在一个私人诊所门口。
傅允辞小心翼翼扶着安歆的手臂，姿态保护意味十足。
晞晞并不在他们身边。
原来，他口中的“弥补她们母女”，是这样弥补的。
在她因为孩子真相而肝肠寸断的这几天，他正心安理得地陪着另一个女人。
温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同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影像。
初看时，心如刀割，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再看时，愤怒与恶心交织，胃里翻江倒海。
看到第三遍、第四遍……疼痛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凉。
到了第五天，她机械地再次点开那些文件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心无波澜。
所有的爱意都被消耗殆尽，只余下一片灰烬般的死寂。
也就在那天，她接到助理的消息，傅允辞“出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