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自己处理不了，就来找大哥。就像今天这个嬷嬷，以后她再也不敢了，明白吗？”小小朱说道。
“我记住了，大哥！”
“嗯，一会儿叫小妹也过来，她想和你一起就一起吧。
现在你们都还小，在一起没什么，等将来长大要出嫁了，再分开也不晚。
不过你可不能欺负妹妹，知道吗？”小小朱笑着说道。
“知道啦，大哥！”大妹也笑了，轻声回答。
“好，你也把大哥的话转告小妹。还有允熥那小子，整天贪吃懒做的，也跟他说一声。大哥去处理点别的事，待会儿再来看你。”小小朱说道。
“好的，大哥。”大妹应下。
小朱一直含笑看着儿子处理这件事，心里颇为满意。他觉得儿子做事有分寸，既讲仁心，也不失强硬。
这番话，正说到了他心坎上。
过了一会儿，顺子回来，跪在小小朱面前禀报：
“殿下，太子妃，太孙殿下，所有奴婢都已通知到了！”
“知道了。爹，您要一起去吗？”小小朱问道。
“去，一起看看。”小朱答道。
“臣妾也一同去。”吕氏在一旁说道。
很快，小小朱就带人往奴才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四十七
“太子、太子妃、太孙到——”内侍一声高唱，满院的太监宫女并管事女官齐刷刷跪倒。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孙殿下！”
太子一摆手：“都起来。今日是太孙有事吩咐，孤在一旁听着。”说罢径自往厅中主位的太师椅坐下。吕氏含笑立在小朱身侧，目光温和地望向阶下。
只见小小朱虽身形未足，迈步间却隐有龙虎之姿。他肃容行至众人面前，并不叫起，任他们跪伏在地。
底下人心中忐忑，却不敢妄动，皆垂首屏息。
“今日叫你们来，是要好生重申东宫规矩。”稚嫩的嗓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仪，“前日有人假借教导江都郡主之名，竟生出僭越之心，致使郡主双手受伤。此人已被孤处置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孤不管你们存着什么心思，既为奴仆，便该谨守本分。即便奉了差遣，也须记得——主子永远是主子。”
“孤的弟妹自幼失恃，但有长兄在此。”话音未落，吕氏眼底掠过一丝怨怼，转瞬即逝。小朱恍若未觉，兀自沉浸在思绪中。
“太子政务繁忙，孤却多得是闲暇。”小小朱声调渐沉，“若叫孤听闻弟妹受了半分委屈，休怪孤不留情面。他们与孤血脉相连，尔等当知轻重。”
他负手而立：“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若有人再敢怠慢，单嬷嬷便是前车之鉴。”
“顺子，传令：将单嬷嬷杖毙。若有家眷，一并流放。”
“遵命！”顺子利落应声。
小朱始终默然端坐，吕氏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廊柱后探出两个小脑袋，望着兄长风姿，悄声赞叹：“大哥真威风！”
小小朱把事情交代完，就让众人退下，各自忙去了。
小朱看着小小朱的表现，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对他刚才的安排是默许的。
这些人都是东宫的老人，自然明白小朱的态度，谁也不敢怠慢。
看来，东宫以后要多一位小主人了。
小小朱说完正事，正要离开，一抬头，瞧见远处有两个小脑袋探出来张望。
“出来！”小小朱朝他们喊了一声，招了招手。
小朱也顺着望过去，果然看见两个小家伙。
“嘿嘿，父王！”年纪较小的朱允熥先跑了出来。
朱允炆见被发现，脸色变了变，随即一脸严肃地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
朱允熥跑到大哥身边，拉着小小朱的手，喊了声“大哥”，又转头喊“父王”。
“你们怎么跑来了？”小朱看着他俩问道。
“回父王，”朱允炆上前一步，端正地行礼说道，“儿臣听说大伴们接到命令，要在这里宣布事情，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打扰到父王，请父王恕罪。”
“我也是！父王，大哥刚才好威风啊！”朱允熥咧嘴笑起来，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
小朱和小小朱一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之前都在做什么？”小朱又问。
“我在玩蚂蚁！”朱允熥想也没想就回答。
“你……不学无术！”小朱一时语塞，最后只能挤出这句话。
他心底默念：孩子还小，还来得及教。
其实，这其中未必没有吕氏有意放纵的缘故。
不过她现在不管，小朱也顾不上，将来教导的责任，多半要落在小小朱身上。
好在朱允熥才六岁，朱允炆也才七岁，学习的事还不急，以后慢慢引导也来得及。
“儿臣在读《大学》。”朱允炆仍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吕氏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既然这样，允炆，你就背一段给你父王听听。”吕氏开口说道。
—
“是，母妃！”那孩子应声道，模样像个小大人，更像个老成的小孩。
他随即开始背诵，声音响亮，背得倒还不错。
背完后，他就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什么。
以前每次背完，总有人夸他几句。
“不错，允炆背得挺好，以后要继续用功，知道吗？”小朱微笑着说道。
“是，父王！”朱允炆的小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还挺可爱。
吕氏也笑得格外灿烂，可小朱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嗯，这样以后才能帮得上你大哥！做大明的贤王！”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我也不多留了。”
说着，小朱站起身准备离开，又望向小小朱问道：
“雄英，你是留在这儿，还是跟我回去？之前也玩够了吧？是不是该去读书了？”
“我也该回去了。不过，允熥、允炆，你们俩呢？”
小朱还在场，小小朱也就一视同仁地问了他们。
“啊？大哥，我……”朱允熥一时没反应过来。
“兄长，允炆还得回去继续读书。”朱允炆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是啊，英哥儿，允炆还得回去学习，可不能耽误。”吕氏也接口说道。
“嗯，既然要读书，确实不能耽误。允熥，你呢？现在打算去哪儿？”小小朱继续问。
“啊？大哥，蚂蚁还没分出胜负呢！”朱允熥脱口而出。
果然，小朱一听这话，脸都沉了下来，瞪着朱允熥，像是要训他。
“算了，你跟我走吧。你也六岁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先随我认认字，以后再学别的。就跟允炆一起学吧。”小小朱直接替他做了安排。
“啊？能不能不去啊？”朱允熥撇着嘴问。
“你说呢？”小小朱看着他，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父亲那张脸。
“那……好吧。”朱允熥虽不情愿，还是被小小朱拉走了。
吕氏在一旁听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既然这样，不如让允炆也跟着他们一起学习吧。
教导太孙的师傅，和教导普通皇子皇孙的师傅，能一样吗？
要是允炆也能跟着一起学……哼，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她盘算着一点点给朱允炆增加优势。
但之前那些话已经说出口，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而且之前提到的一些人，已经让太子起了戒心，要是现在再多说什么，
恐怕会引起太子怀疑，还是不能太着急，得缓一缓。
等过几天看看，如果朱允熥还是跟在那小狼崽子身边，
再跟太子提这件事，毕竟兄弟情深嘛。
吕氏恭敬地送他们离开东宫，小朱父子三人走了出来。
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阵哭声，还有老朱的大嗓门：
“我打！你个兔崽子不好好学，还敢胡闹！看我不揍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小朱他们走近，看见老朱光着一只脚，手里拎着靴子，
把一个小孩裤子扒了，正狠狠地抽。
小朱赶紧跑过去拦住老朱，救他弟弟。
朱允熥看到发火的老朱，吓得一抖，说：
“皇爷爷好凶啊！”
“凶吧？记住了，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个下场！
你要是也这样，皇爷爷肯定也这样教训你！”
小小朱故意吓唬朱允熥。
“不，我不要！我会好好学的！大哥，我们快去学习吧！”
朱允熥看起来急得不得了。
“嘿嘿。”小小朱笑了，看你还敢不敢玩蚂蚁。
他当大哥的整天辛苦读书，你这小家伙还敢偷闲？
“大哥，被打的是谁啊？”朱允熥又问。
“好像是十七叔，朱权。”小小朱看了一眼回答。
“哎，真可怜。”朱允熥小声说。
“哼，你要是也不认真，下一个可怜的就是你！”
小小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没想到十七叔小时候这么调皮？
他后来可是有名的宁王，朵颜三卫就是他手下的精兵，势力一度比朱棣还强，
朱棣起兵时还专门去他那儿借兵。只可惜他胆子不够大，还信了朱棣的承诺。
他是老朱儿子里特别会打仗的一个，尤其擅长谋略，
是大明九大塞王之一，实力非常强。
—
但现在嘛，他也就是个小不点儿，年纪比小小朱还小呢。
“爷爷，算了吧，十七叔应该也知错了，以后肯定不敢再犯，您就别打了。”
小小朱看这情形，也上前向老朱劝道。
没过多久，老朱也打得没力气了，再看那孩子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
小朱把朱权扶起来，交给边上的太监们带了下去。
那孩子的小屁股本来白**嫩的，这会儿已经红肿一片。
小小朱心想，他哭得那么厉害，多半是被吓的，倒不一定是疼的。
老朱这些儿子个个都得练武，身子骨都结实得很。
这点伤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算什么。
可老朱刚才那架势，确实把孩子吓得不轻。
“哼，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老朱冷哼一声说道。
“行了老大，走吧，回吧，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呢！”
老朱说完，就准备离开。
“对了，刚才东宫那边怎么回事？听说出了点事？”
这皇宫里，没什么事能瞒得过老朱。
就连东宫里，也有不少锦衣卫的人。
他倒不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说不放心也对。
不过他不放心的不是小朱会谋权篡位，而是担心小朱太过仁慈，会被人蒙骗、受人欺负。
这些人在东宫，主要是为了防范危险，有什么风吹草动，老朱都要及时掌握。
这样万一有人想对小朱不利，老朱也能最快做出应对。
不过有些事他一般不会告诉小朱，只是这次还没从锦衣卫那边得到消息，就顺口问了一句。
“嗯，之前有个奴才不知分寸，对婉儿不敬，被雄英教训了一顿。”小朱解释道。
“哦？大孙是怎么处理的？”老朱转头看向小小朱，笑着问道。
那笑眯眯的样子，跟刚才气冲冲的模样判若两人。
“杖毙了一个，她的家人也派人去查了，剩下的流放处理。”
小小朱说了自己的处置方式。
“哈哈哈，好！咱大孙处理得漂亮！这种敢对主子不敬的奴才，
留着也没用。要是不严加惩治，以后怕是有更多人跟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