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那句“免费家教”像根刺扎进陆寒州耳里，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目光扫过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男生。要是往常他根本不会理会这种无聊挑衅，但今天不知怎么，那句带着贬低的“免费家教”让他格外不舒服。
“总比有些人想教都没人请教强。”陆寒州声音平静，眼神却像淬了冰。这话精准戳中李明痛处。他上学期挂科补考的事全系都知道。
几个男生顿时噤声。李明脸色铁青，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陆寒州已经径直离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他们不满的嘀咕：“装什么装，不就是个倒贴的”
回到宿舍，陆寒州发现那份不适感还在持续发酵。他打开电脑准备写实验报告，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
“啧啧，我们陆大学神居然会怼人了？”林晚晴（魂）在他脑子里啧啧称奇，“不过怼得好。那种人就该这么治。”
陆寒州没理她，目光落在桌角那张便签纸上。是上次补习时大学林晚晴忘在这的，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他鬼使神差地把便签夹进了常看的《时间简史》里。
“哎，你说小学妹现在在干嘛？会不会在看你给的兼职信息？”林晚晴（魂）自顾自说着，“她那么笨，可别又被骗了”
这话让陆寒州敲键盘的动作一顿。他想起上次在食堂听见有女生说被骗押金的经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三天后的傍晚，陆寒州在去实验室的路上，远远看见图书馆侧门有个熟悉的身影。大学林晚晴正抱着厚厚一摞书往外走，身边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两人有说有笑。
那男生陆寒州认识，文学院学生会主席周彦，以“热心助人”闻名。此刻他正伸手要帮林晚晴拿书，笑得格外殷勤。
“哟呵。有情敌。”林晚晴（魂）立即开启解说模式，“这男生一看就图谋不轨。小学妹你可长点心啊。”
陆寒州站在原地，看着周彦几乎要贴到林晚晴身边的距离，感觉胸口像堵了团棉花。他想起李明那句“倒贴的”，眼神沉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林晚晴（魂）急得不行，“上去宣示主权啊。”
就在这时，周彦不知说了什么，林晚晴被逗得掩嘴笑起来。陆寒州看见她笑弯的眼睛，突然转身改了方向。
“喂喂喂？你就这么走了？”林晚晴（魂）不敢置信。
陆寒州走得很快，直到那幅刺眼的画面被甩在身后才放慢脚步。他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可心里那团棉花却变成了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当晚，校园论坛突然冒出个热帖。《八一八物理系某学霸的“扶贫式恋爱”》。帖子用看似客观的口吻描述陆寒州如何“降低标准”追求文学院学妹，还隐晦提到女方家境困难，暗示这段关系不纯粹。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所有线索都指向陆寒州和林晚晴。帖子底下很快盖起高楼，有羡慕的，有质疑的，更多是看热闹的。
“这绝对是那个李明干的。”林晚晴（魂）气得在他脑子里转圈，“太恶心了。他这是造谣。”
陆寒州盯着屏幕上那些“扶贫”“倒贴”的字眼，手指缓缓收紧。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但那些字眼落在那个爱哭鬼身上……
他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了那个存了好几天却从没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大学林晚晴带着鼻音的声音：“喂？陆学长？”
她果然看到了。陆寒州听着那明显哭过的声音，感觉心里的石头又沉了几分。
“论坛的事，”他顿了顿，“别在意。”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强装镇定的声音：“我没关系的，就是连累学长被议论”
“明天下午三点，”陆寒州打断她，“图书馆老位置，给你划重点。”
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陆寒州到图书馆时，大学林晚晴已经在了。她眼睛还有些肿，但看到他时还是努力笑了笑。
补习时她比往常更安静，总是走神。在第三次讲错同一道题后，陆寒州放下笔。
“我家乡有种说法，”他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被疯狗咬了，难道还要咬回去？”
大学林晚晴怔怔抬头。
“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他看着她，“不用看，不用想。”
他说完就继续讲题，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但大学林晚晴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补习结束收拾东西时，她小声说：“学长，其实周彦学长昨天是来通知我入选助学金的……”
陆寒州动作微顿。
“还有，”她鼓起勇气看向他，“谢谢你来图书馆找我。”
等她离开后，林晚晴（魂）幽幽开口：“陆寒州，你刚才是吃醋了吧？绝对是吃醋了吧？”
陆寒州合上书，目光掠过窗外。恰好看见周彦抱着束花在楼下张望。他站起身，朝着与出口相反的自习区走去。
“喂。你去哪儿？出口在另一边。”
“换条路。”陆寒州面无表情地推开后门，“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