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星空投影仪还在静静运转,银河在天花板上无声流淌,但地上的两个人之间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大学林晚晴紧紧攥着那条深色围巾,指节发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陆寒州站在她对面,第一次感到语言如此苍白无力。
这场生日聚会不欢而散。陆寒州把大学林晚晴送回宿舍后,独自在校园里走了很久。秋夜的凉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喂,你生气啦?”林晚晴(魂)在他脑子里小声问,语气难得地带上一丝心虚,“我就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嘛。”
第二天,陆寒州没有主动联系大学林晚晴。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下午三点,图书馆的固定补习时间,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走向了那个熟悉的方向。
大学林晚晴已经在那里了。她看起来比昨天平静了许多,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工整地写满了笔记。
“学长。”她看到他,轻轻打了个招呼,声音还有些沙哑。
陆寒州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一时无言。
补习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大学林晚晴比平时更加专注,仿佛想要用学习来忘记昨夜的恐惧。而陆寒州讲解时也比往常更加耐心,时不时会观察她的表情,确保她没有不适。
休息时,大学林晚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回礼。谢谢学长的生日礼物,星空很漂亮,围巾也很暖和。”
陆寒州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手织围巾,针脚细密,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织得不太好。”她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想着学长总是穿得很少。”
陆寒州抚摸着柔软的羊毛,心里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他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这一刻,实验室里的尴尬和恐惧仿佛都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几天,陆寒州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脑海中的那个意识。
当大学林晚晴提到她母亲喜欢养花时,他在心里状似无意地问林晚晴(魂):“你母亲喜欢什么?”
“我妈?她就喜欢养花!”林晚晴(魂)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猛地意识到说漏嘴了,“还有打麻将呃!”
当大学林晚晴说起她家乡的特产时,陆寒州又问:“你觉得那种特产怎么样?”
“太甜了,齁嗓子。”林晚晴(魂)脱口而出,然后再次沉默。
这些细节一点点积累,陆寒州心中的猜测越来越清晰。但他还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
机会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来临。大学林晚晴在补习时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手忙脚乱地收拾时,陆寒州注意到她左手手腕内侧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形疤痕。
“这是怎么弄的?”他随口问道。
“小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的。”大学林晚晴不好意思地把手缩回去。
当晚,陆寒州故意在脑海里提起:“我记得林晚晴手腕上有个疤。”
“你说那个月牙形的?”林晚晴(魂)立刻接话,“那是她六岁的时候打翻了家里的相框弄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陆寒州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感觉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
夜深人静,陆寒州独自坐在宿舍里,面前的桌上摊着所有他能找到的关于林晚晴的资料。从校园论坛上的照片,到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再到他偷偷观察到的所有细节。
一切都指向那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灵魂穿越”、“附身”这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概念。无数荒诞的网页跳出来,但他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现在的情况。
“你。”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声音干涩,“你是不是林晚晴?”
脑海中的意识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没有回答。
“是未来的林晚晴,对吗?”陆寒州继续追问,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所以你才知道那些只有她本人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所以你才会用我的身体去追求她。”
漫长的沉默后,脑海中终于响起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最后一块拼图,彻底证实了陆寒州的猜测。他靠在椅背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那个在他脑子里吵了这么久的疯女人,那个用他的身体写了肉麻情书、抛了失败媚眼、当众宣告主权的家伙,那个对林晚晴的一切都过于了解的存在。竟然是未来的林晚晴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