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在沈恪车里坐了不过十分钟，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程临”两个字格外醒目。
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连忙接起电话。
“念念，你在哪？”程临的声音照旧温柔，听不出任何异常，只像是寻常的问候，“我在你宿舍楼下，给你带了点吃的，你下来拿一下？”
江念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的大雪，又瞥了眼身旁的沈恪，连忙说道：“啊？你怎么过来了？我马上回去，你等我几分钟。”
挂了电话，她匆匆对沈恪说：“沈恪，谢谢你的东西，我室友还等着我吃饭，我得先回去了。”
“这么急？”沈恪挑眉，但也没多留她，“好，那你路上小心，雪滑。”
江念点头，抓起副驾驶座上的袋子，推开车门出去。
她踩着雪快步往宿舍楼跑，也顾不上脚底滑不滑的，总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抓奸了一样，虽然她和沈恪什么事情都没有。
等她气喘吁吁跑到宿舍楼下，果然看到程临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空地。
他已经换了身黑色的羽绒服，领口高高立着，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手里拎着个保温盒。
神情严肃，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脚下积着薄雪的地面，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路过的人都下意识绕着他走。
直到江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朝他跑来，他眼底的沉郁这才消失。
“去哪了？跑这么急干什么？”程临迎上前，伸手替她拂去头上的雪花，脸上已经换上熟悉的笑意，“冷不冷？”
“不冷。”江念接过保温盒，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着你今天忙，肯定又不准备好好吃饭，就做了点你爱吃的菜，给你送过来。”程临笑着，又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刚刚去哪了？这么冷的天，还往外跑。”
江念摇头，“没去哪，就是刚才出去拿了点东西。”
她不是故意要瞒着程临，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说，而且想到程临可能已经在雪地里等了许久，又莫名有些心虚。
“什么东西？”程临继续问。
“就……一个朋友路过，给我带了点东西，我去北门拿了一下。”江念含糊地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
程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过没有继续追问。
他知道这个朋友就是上次在医院里看望她的那个男人，也知道她坐进了那辆黑色轿车，不过他暂时都没点破。
在彻底弄清楚他们的关系之前，他并不想因为这些事和她发生争执。
江念看着雪越来越大，说：“你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好，那你记得趁热吃，别放凉了。”
江念点头，见他一直站着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她踮起脚在他脸旁亲了一口，“好了，回去吧。”
程临低头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摸摸她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的相处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程临每天都给江念发消息、打电话，有空的话会约她出来玩，或者和她一起去逛超市买菜，然后去他的房子里做饭。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程临的生日。
虽说平时都是程临在照顾江念，但身为女朋友，男朋友生日也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江念提前几天去蛋糕店给程临定了一个生日蛋糕。
她知道程临的口味，叮嘱店员不要放太多糖，不过蛋糕的形状她还是遵循自己的喜好，定了可爱的小熊图案。
生日当天正好是周六，江念没课，收拾妥当后，她拎着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去了程临租的房子里。
他的屋子空落落的。
推开门，不大的一室一厅，除了必需的床、书桌、衣柜，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家具，简单刷了白漆的墙面，老旧但拖得发亮的地板，也没别的装饰。
程临很爱干净，屋子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连角落里的杂物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一点他和江念倒是格外不一样。
江念虽然也爱干净，但不喜欢收纳，东西总是堆得满满当当，她记性不太好，有时候又乱放，想拿什么物件的时候经常找不到。
江念放下东西，环顾了一圈，总觉得房间里这样太过冷清，配不上生日的氛围。
她想了想，又出门跑了趟附近的超市，挑了几个彩色气球、几卷彩带，还顺带买了些程临……自己爱吃的水果和零食。
她向来手巧，只要愿意花心思，摆弄这些装饰不在话下。
没多久，整个屋子就变得温馨又热闹，完全没了之前的冷清感。
忙完这些事情，离程临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江念折腾得有些累，直接走到程临的卧室，趴在他的床上玩手机。
床铺是程临早上出门之前叠好的，被子和枕头摆得方方正正。
江念把脸埋进他的枕头里，上面洗衣液的味道和程临身上的香味一样。
她抱起另外一个枕头搂在怀里，侧身躺着刷起了手机，脚不安分地蹬来蹬去。
起初只是轻轻蹬着被子，后来一下一下踢着被角，把程临叠得整齐的被子踢得乱七八糟。
江念向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到哪都能留下自己专属的痕迹，跟喜欢乱窜、到处留下标记的小松鼠一样。
现在是在程临屋子里，在他的床上，她更是没了顾忌，完全把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地盘，随心所欲起来。
她玩了好一会儿，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程临还没回来。
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催催他，又怕打扰到他工作，犹豫半天还是放下了。
这等着等着，眼皮越来越沉，人就这样盖着他的被子睡着过去。
程临回来的时候，看见布置好的房子还有桌上摆着的蛋糕，心里顿时有些惊讶。
转念一想，猜到应该是江念准备的，只有她有自己房子的钥匙。
他换了鞋，没在客厅停留，径直走向卧室。
推开门，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江念睡得正香，手机还在旁边放着视频，小脸红扑扑的，嫩得像刚熟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咬一口。
程临的目光扫过床铺，他的床已经被她蹂躏得完全不像样了。
枕头歪在一边，床单也皱巴巴的，到处都是她“作乱”的痕迹。
换作平时，程临这样一个十分讲究的人，看到这幕肯定会不高兴。
但现在，他根本没功夫在意这些，甚至觉得这样乱糟糟的床铺，有种独属于江念的可爱。
人就是这样双标，他当然不例外，对于不相关的人恪守原则，分毫不让，但是面对喜欢的人、在乎的人，总是能生出无限的纵容来。
程临的偏爱不多，每次都是这样毫无保留地给了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