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省的天黑得实在早,不过7点,已然伸手不见五指。
红旗村除了大队长和少数几个村干部有电灯之外,大多数人家还点着煤油灯。
萤火般微小的灯穿过窗透出来时,只剩一点微弱的光。
这点光线,远不够姜棠看清路。
等她出门时,李娟早不知道跑哪哭去了。
她的记忆还不是特别清楚,对路不熟。
眼下天黑,更看不清前面。
姜棠深一脚浅一脚慢慢探着,一边往前挪动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有用的信息。
漆黑的路上,耳边不断有冷风刮过。
偶尔有几声狗叫传来,姜棠才觉得村子里还有活物。
早知道回去的路这么难走,当初就不拉李娟来大队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还算亮,不过这么点功夫,居然全黑了。
姜棠叹口气,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应该等到明天,再和李娟算账。
“啪嗒、啪嗒、啪嗒……”
身后脚步声传来,沉重、稳健,是个男人!
姜棠心紧紧揪住,这个时候还有谁在外面?
早些天听说村子里有没人管的流浪汉,难不成……
姜棠没来由的心慌,攥紧衣摆,掌心不时有细汗冒出。
她加快脚步,越来越快。
但身后的人像是知道她在疯跑,也加快了脚步。
姜棠惊呼一声,顾不得前面是什么
摔就摔了,总比被哪个流浪汉拦住糟蹋了强。
姜棠慌不择路,顾不得思索直直往前跑。
村里土路凹凸不平,姜棠一个不慎踩中小石子。
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后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完了!
姜棠愈发绝望,她被抓住。
男人力气大得很,直接从身后抱住她。
姜棠绝望挣扎,男人坚实的肌肉紧绷,令他动弹不得。
他身上只有冷气散出,闻不到别的味道。
姜棠踩男人的脚,抠他的小指,男人却越抱越紧,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后,一阵战栗。
姜棠顾不得思考,摸住男人的虎口狠狠咬下。
“嘶……乖宝,是我,是我!”
手上流出温热的液体,肯定是被乖宝咬破了。
裴聿川一手揽住姜棠的腰,一手把伤处塞进嘴里。
虎口处还残留着老婆齿尖的馨香,算不得疼。
像他这样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伤没受过。
这点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怀里的女孩好像被吓坏了,浑身颤抖不停。
裴聿川把人紧紧搂住,低声安慰“乖宝,是我……”
“哇……”姜棠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身体软了下来,直接哭出声。
对男人又踢又打“裴聿川,你追我干什么?”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村里的流浪汉。”
“呜呜……裴聿川,你怎么不吱声啊。”
怀里的女孩哭得泣不成声,裴聿川愈发懊悔,他就不该在李月兵那儿耽搁那么久。
“对不起乖宝,我应该早点来送你的。”
“我明知道你最怕黑,还留让你一个人出来。”
“乖宝真的对不起……”
裴聿川摸黑吻上女孩的泪水。
又咸又涩,乖宝肯定是被吓坏了。
缓了一阵,姜棠才觉得好些。
她想把人推开,但脚腕生疼。
“裴聿川,我脚崴了……”
听到这话,裴聿川不敢耽搁,直接拦腰抱起,迈开步子就跑。
裴聿川腿长,跑得极快。
姜棠只觉得耳边风呼呼地吹,她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又把自己拢在棉大衣里。
贴身毛衣上还带着男人的体温,暖呼呼的。
耳边,是有力的心跳。
姜棠没来由红了脸,她攥紧拳,指甲嵌在掌心划出一道道红痕。
不行,她不能心动,裴聿川可是会家暴的男人。
姜棠实在不愿自己和这样的男人绑在一起,姜棠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本以为裴聿川会带自己去后山的院子,没想到没跑多久,他便敲响,一边低呼。
“婶子,快开门!”
“诶!”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拉开门,见裴聿川抱着女人,赶紧邀二人进门。
又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把门反锁,跟在急冲冲的裴聿川后面喋喋不休。
“小裴,你这样不合适吧,要让外人看到,可是会说闲话的。”
“我知道你着急姜知青,但她是女孩子,你也得多替她考虑考虑。”
“我是过来人,知道对于女人而言,名声大过天……”
李翠莲手足无措跟在后面,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邻居听了去。
裴聿川顾不得解释,催促道“姜同志脚崴了,你赶紧拿药酒来。”
“唉,我这就去。”李翠莲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对了,屋里冷吗?”
“不冷不冷,自从你交代了,我马上就把火烧上了,现在炕上暖和着呢……”
听到肯定答复,裴聿川没再迟疑,进门、关上、反锁。
这才小心翼翼把怀里的人放在炕上。
黑省的村里都是大炕,下面围着一圈火墙,用不了多少柴禾,就能让整个屋里暖呼呼的。
知青宿舍都是铁架子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木板。
虽然房间里烧着火炉,但到底不贴身。
裴聿川担心姜棠在宿舍住着不舒服,早就托李翠莲拾掇妥帖。
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炕上铺着厚厚的棉花垫子和格纹床单。
姜棠吸吸鼻子,清新的皂角香扑鼻而来。
裴聿川三下五除二扒了姜棠厚重的大衣,忍着继续脱衣的冲动闷声解释“床品都是新的,我洗过。”
姜棠别开头,男人脱衣服的那两下,她都要以为男人要把自己全扒了。
就在她想着该如何拒绝的时候,却见男人脱了自己的鞋袜。
裴聿川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脚仔细查看。
姜棠皮肤瓷白,崴了后内侧又肿起一块。
她脚腕本就透着瓷白,此刻淡粉的红肿在雪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裴聿川手指摩挲,轻轻一碰,那点白瞬间浮出更多血色。
“乖宝……”裴聿川手背上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紧绷着“我去拿药油,可能会有点疼。”
“嗯。”
姜棠看着那一片红肿,脚腕处实在疼得厉害。
她懊悔自己冒失,后悔自己不该和男人就这样进了房间。
裴聿川把药油搓热,轻抚在姜棠脚腕处一下一下揉捏。
慢慢地,那只虎口处带有血痕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姜棠摁住男人伤处,力度不大,却直戳最疼的位置
“李婶子还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