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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章

我刚在浴缸里躺下,耳边就传来一阵嗡嗡声。

我猛地扭头。

一架无人机,正明晃晃地悬停在我浴室窗外。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我下意识想站起来拉窗帘,可万一它正在拍摄呢?

我死死蜷缩在浴缸的死角,抄起撑衣杆,一把将窗帘挥上。

飞快地穿好衣服,我冲到窗边。

那东西竟然还没走。

我拉开窗帘,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无人机这才像受了惊,迅速滑走消失。

我攥紧手机,直接将视频甩进了小区业主群。

“谁家的无人机!大晚上飞到别人浴室窗外,要脸吗!”

我的消息像一颗炸弹。

“这不就是前几天停在我家窗口那个吗?”

“就是它!我那天刚脱衣服,吓得赶紧又穿回去了!”

“这算不算骚扰?谁知道有没有被偷拍!”

我直接@了物业:“这种事不该查吗?已经骚扰不止一户了!”

物业很快回复:“各位业主请放心,我们立刻调查。”

我本以为事情会就此平息。

可我没想到,那架无人机,开始变本加厉地只针对我一个人。

1.

物业的调查毫无结果。

他们说监控死角太多,找不到操控者。

从业主群里的反应看,其他邻居似乎没再见过那架无人机。

它现在是我的专属了。

我住在16楼,视野开阔,也意味着毫无遮挡。

第一天,它悬停在我客厅窗外,摄像头直勾勾地对着我。

我拉上窗帘。

第二天,它在我卧室窗外盘旋,时间是午夜。

我用厚重的不透光窗帘把所有光线隔绝。

第三天,我正在厨房做饭,一扭头,它就在那里。

隔着一层玻璃,一个冰冷的电子眼。

我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动物,被一个看不见的饲主肆意观察。

报警。

警察来了,做了笔录,然后说:“女士,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也没有拍到明确的隐私内容,我们很难立案。建议您加强防范。”

加强防范?

我拉上所有窗帘,二十四小时生活在昏暗里。

我快要发霉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看电影,声音开得很大。

一阵刺耳的噪音突然盖过了电影声。

是无人机的螺旋桨。

它几乎贴在了我的窗户玻璃上。

我冲过去,猛地拉开窗帘。

无人机上加装了一个小小的探照灯,惨白的光柱瞬间刺穿黑暗,直射我的眼睛。

我被晃得后退一步,眼睛刺痛,泪水直流。

它在挑衅。

我脑子一热,抄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打开窗户就砸了过去。

无人机灵活地一闪,躲开了。

它在空中得意地晃了晃,然后飞走了。

我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是楼上。

我住16楼,上面还有十几层。

我关上窗,坐在黑暗里,听着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这事没完。

2.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

我去了电子市场。

“老板,有没有功率大一点的激光笔?”

老板从柜台下摸出一个长条盒子,“这个,能照五公里,晚上能看到明显光柱,不能对人眼,会瞎。”

“就要这个。”

晚上,我没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等着。

窗帘留了一道缝。

果然,晚上九点,熟悉的嗡嗡声准时出现。

它先是在远处盘旋,确认安全后,才慢慢靠近我的窗户。

探照灯再次亮起。

就是现在。

我举起激光笔,透过窗帘的缝隙,对准那个发光的摄像头。

按下开关。

一道绿色的光束精准地射在无人机的镜头上。

无人机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样,摄像头的光瞬间熄灭。

它在空中慌乱地扭动了几下,然后仓皇逃窜。

我看着它狼狈飞走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快意。

这晚,我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我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

一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我的门上,被泼了一大片暗红色的液体,黏糊糊的,还在往下滴。

像是腐烂的动物血。

门锁的锁芯里,被灌满了胶水。

钥匙插不进去,门从外面也锁不上了。

我站在门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3.

我没清理那些血污,也没管那个被堵住的锁。

我直接给物业打了电话,语气很平静。

“我门口被泼了秽物,锁也被堵了,麻烦你们派人来处理一下。另外,帮我查一下楼道监控。”

物业经理很快来了,看着我门口的惨状,脸色发白。

“陈小姐,这……这也太恶劣了!我们马上去查!”

我点点头,自己下楼买了把新锁,找了个开锁师傅,把旧的暴力拆除,换上新的。

一下午,我的手机都很安静。

快下班时,物业经理才给我打电话,语气为难。

“陈小姐,查了,但是……那个人穿着带帽子的卫衣,还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他从哪层楼下来的?”我问。

“……17楼。”

我挂了电话。

17楼。

我订购的一个包裹到了。

一个智能可视门铃,带移动侦测和云端存储功能。

我自己动手,半小时就装好了。

做完这一切,我点了份外卖,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用备用手机看我门口的实时监控。

他们会再来的。

我等了两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无人机也没再出现。

他们似乎放弃了。

第三天晚上,我正在看书,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可视门铃的App推送。

“您的门口侦测到有人经过。”

我立刻点开实时画面。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的门口。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桶。

和我预想的一样。

他走到我门前,拧开桶盖,正要往上泼。

我按下了App上的通话键。

“别动。”

我的声音通过门铃的扬声器传出去,不大,但在安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

那个身影猛地一僵,桶里的液体都晃了出来。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门铃。

“我已经录下来了,”我继续说,“你现在回头,从楼梯下去,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他愣在原地,似乎在权衡。

“给你三秒钟,三,二……”

我“一”还没说出口,他扔下桶,转身就往楼梯间跑。

我看着他消失在监控画面里,保存了这段视频。

视频里,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口罩滑下来了一点,露出了下半张脸。

一张年轻、但充满戾气的脸。

4.

我没把视频发到业主群。

那只会让他们下一次更谨慎。

我需要的是一击致命的证据。

第二天,我发现我的网速变得奇慢无比,视频卡顿,网页加载要半天。

我打电话给运营商,对方检查后说线路正常,是我家流量使用异常,有很多陌生设备接入。

我登录路由器后台。

果然,设备列表里,有许多我不认识的设备。

有一个设备名叫“LK-Drone-Controller”。

LK?

我突然想起,17楼只有一户人家。

1701。

我上次去物业中心时,无意中瞥见过1701的业主登记信息。

业主,林国栋。

他儿子,林凯。

LK。

原来他们一直在偷我的网,用我的网来控制无人机,监视我。

怪不得他们总能精准地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家。

我胸口一股火烧起来。

我没立刻修改密码。

我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

“如何追踪蹭网设备”、“定位IP地址”、“网络取证”。

花了一天时间,我找到了一个方法。

通过一些特殊的软件,我可以捕获到连接我WiFi的设备发出的数据包。

虽然数据是加密的,但我可以看到它在和哪个服务器通信。

那个“LK-Drone-Controller”,一直在向一个属于某无人机品牌的云服务器发送心跳包。

我甚至查到了那个服务器的IP地址。

我把这些信息,连同那个设备的MAC地址,都截了图,保存下来。

做完这一切,我才进入路由器,把那个“LK-Drone-Controller”拉进了黑名单,然后修改了WiFi密码。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门铃就被擂得震天响。

我从可视门铃里看出去。

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是1701的业主,林凯的妈。

“开门!你给我开门!你个小妖精,对我家网络做了什么手脚?”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拍门。

我按了通话键。

“阿姨,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装!我儿子说就是你!昨天还好好的,你一弄,我们家就上不了网了!你安的什么心!”

她终于自己说出来了。

我笑了。

“哦?你家怎么上的网,你自己不清楚吗?”

门外的女人愣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家有自己的宽带!”

“是吗?那正好,我昨天查了一下我的路由器,发现有个陌生设备一直在用我的网,设备名叫‘LK-Drone-Controller’,我已经报警了,把这个设备的MAC地址和它连接服务器的证据都交给了警察,让他们查查这是谁的设备,在干什么。警察说,盗用他人网络,情节严重的,也是违法的。”

我听见门外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那个女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你血口喷人!你个贱人你敢诬陷我儿子!”

她开始疯狂地踢我的门,用各种我听过的没听过的脏话咒骂我。

我没再理她。

我关掉通话,悠闲地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听着门外无能狂怒的叫骂,我第一次觉得,这咖啡,真香。

5.

林凯的母亲闹了十几分钟,终于被闻声而来的邻居和物业劝走了。

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当天晚上,我的公寓突然断电了。

不是跳闸,邻居家都亮着灯,只有我这一户漆黑一片。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去检查配电箱,开关都在原位。

我给物业打了电话。

“陈小姐,您稍等,我们马上派电工师傅过去。”

等待的时间里,我心里很不踏实。

可视门铃因为断电,也离线了。

我像个瞎子,不知道门外是什么情况。

我搬了张椅子,抵在门后。

然后,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停在了我的门口。

接着,是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有人在撬我的锁。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外面的人似乎没什么经验,弄了半天也没弄开。

他好像放弃了,我听到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然后,是另一种声音。

“滋滋滋……”

像是在往锁孔里挤什么东西。

是胶水。

他们想把我彻底锁在屋子里。

如果这时候发生火灾怎么办?

我不敢想。

我摸到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了最长的那把西餐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物业电工。

“陈小姐,我到您这层了,电梯口的电井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我进不去,您稍等一下,我去找钥匙。”

我心里一沉。

他们把电井都锁了。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门外的人似乎也听到了电话声。

脚步声再次响起,仓皇地跑向楼梯间。

我立刻冲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猛地拉开门。

一股刺鼻的胶水味。

锁孔已经被堵死了。

走廊尽头的电井门,门把手上,被人用U型锁锁得死死的。

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我退回屋里,背靠着门,心脏狂跳。

手机再次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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