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嫁给陆宴臣三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心上人的移动血库。
他那个患有罕见血液病的白月光,每月都要抽我的血。
我怀孕了,医生说我的身体不能再抽血,否则一尸两命。
我拿着孕检单求他,他却掐着我的脖子,眼神冰冷:
“沈思薇,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婉婉快不行了,你今天抽也得抽,不抽也得抽!”
我被绑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向隔壁病房的白月光。
孩子没了,我也油尽灯枯。
临死前,我告诉他:
“陆宴臣,我是在冬天被你捡回家的。”
“所以……别让我死在冬天,我怕冷。”
……
隔壁病房里,躺着陆宴臣的白月光,周婉。
我的血,是她的救命药。
而我,不过是一个会走路的血袋。
腹部传来一阵绞痛,比抽血的痛楚剧烈千百倍。
孩子,我的孩子正在离我而去。
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求饶,陆宴臣只会觉得我恶心。
护士面无表情地拔掉针头,看着仪器上的刻度。
“400cc,够了。”
她转身就走,仿佛我只是一件用完的医疗器械。
我躺在床上,天花板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好像看见了我的孩子,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对我挥手告别。
对不起,宝宝,妈妈没能保护好你。
门被推开,陆宴臣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一丝消毒水和周婉病房里高级香薰混合的味道。
他皱着眉,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不耐。
“沈思薇,婉婉已经没事了。”
他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通知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从孤儿院那个寒冷的冬夜开始,他就成了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可这束光,却亲手将我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陆宴臣……”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是在冬天被你捡回家的,所以……别让我死在冬天,我怕冷。”
他愣住了。
那双总是淬着冰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或许,他想起了什么。
但那丝茫然很快就被浓重的厌恶所取代。
“沈思薇,你戏太多了。”
“别想用这种话来博取同情,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我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入冰冷的枕头。
他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博取同情。
这是我,沈思薇,能留给他最恶毒的诅咒。
“嘀嘀嘀。”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红色的波浪线,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病人器官衰竭!快!准备除颤!”
陆宴臣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戏。
他抓住医生的手臂,声音都在发抖。
“救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给我把她救回来!”
“她不能死!”
医生凝重地看着他。
“陆先生,我们尽力,但病人的求生意识太弱了。”
我弥留之际,灵魂仿佛飘在了半空中。
我看见陆宴臣被护士拦在外面,他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
我看见他通红着眼,对医生下了死命令。
“维持她的生命体征,用呼吸机,用一切办法,让她活着!”
可他不知道。
我的灵魂,已经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走了。
这个冬天,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