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饭后，姜早就让陈妈先回去，自己则来到爷爷的病房守着。
其实，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医院里的。
墨司宸不常回家，而她，也很少回去。
那个家，大得空旷，冷得彻骨，远不如在医院陪着爷爷来得温暖。
可不管她心里有多眷恋这份温暖，只要爷爷清醒着，到了晚上，她就得回去。
姜早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拨出那通电话。
这时，一个弹窗广告突然跳了出来。
应该是系统根据她以往的浏览习惯推送的新闻提示。
她像往常一样，顺手点了进去，是阮瑶刚刚发布的一条wb。
wb配图是一张满是鲜花的照片，那些花密密匝匝地堆放着，几乎将整张桌子都铺满了。
图片配一个爱心的表情包，仿佛在隐隐暗示着这花是谁送的。
姜早看完wb内容，退出界面，随即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声音：“早早，这么晚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
姜早沉默了一瞬，声音带着几分低落：“姐，我想离婚……”
第二天。
“墨总，您的快件，是姜氏那边派人送来的。”陈炎站在办公桌旁，轻声说道。
办公桌后的人连头都没抬，直接伸手。
陈炎会意，连忙将文件递到他手上。
墨司宸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缓缓抬眸，却在瞥见文件内容的瞬间，眸光骤然一滞。
陈炎就站在一旁，自然也看清了文件封面上那四个刺目的大字——“离婚协议”。
瞪圆了双眼，心中暗惊：这……太太是真的打算和总裁离婚了吗？
墨司宸盯着那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又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说实话，陈炎也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印象里，姜早向来是个逆来顺受，面对总裁，从来只有乖乖顺从的份，连半句忤逆的话都不敢说，更别提反抗了。
可谁能想到，这次她居然真就干出这事儿了。
墨司宸抽出那份离婚协议，抽空扫了几眼。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以为意，神色漫不经心。
可当看清协议里的内容，又看见姜早早已签好的名字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随手把协议往办公桌上一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道。
“呵，看来她是觉得自己长本事了。”
话落，墨司宸便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大步离开了。
陈炎拿起协议，匆匆扫了几眼，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
天呐，太太这协议里写的，竟是要净身出户啊。
刹那间，他对姜早生出几分敬佩来。
与此同时，医院里。
姜早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阮瑶。
“阮小姐，是觉得昨天那一巴掌没打着，今天又巴巴地跑来让我再赏你一次吗？”
阮瑶见她满脸抵触，却丝毫不在意。
“抱歉啊，姜小姐。”
“昨天是我唐突了，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真没料到姜老爷子会听见，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姜早像一尊守护神，坚定地挡在病房前，一步也不退让。
阮瑶见状，倒也没再坚持，示意助理把带来的补品搁在一旁的椅子上。
“行吧，我昨天确实不是故意的，就是心里实在担心，这才特意赶过来看望。”
“既然姜小姐不领这份情，那就当我没来过。”
“哦，对了，这是司宸之前落在我那的领带，麻烦你帮忙带给他。”
姜早的目光落在那条熟悉的领带上，心口猛地一紧。
但面上神色未动，只是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平静地开口。
“你们的关系，想来用不着我替你转交。”
“这个忙，我实在无法代劳。”
说完，她转身便要往病房走去。
阮瑶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一个小时后的飞机，要飞去江城演出。”
“这一去，得很多天才能回来。”
“所以，还是得麻烦姜小姐。”
“司宸很喜欢这条领带，那我就先走了。”
姜早静立在原地，听着那逐渐远去的高跟鞋声。
良久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只静静躺在椅子上的领带，久久无法移开。
直到陈炎出现在她身旁，都未曾察觉他何时到来。
“太太，我来接您回家，总裁正在家里等您。”
姜早微微侧头，目光从领带上移开，落在他身上。
片刻的犹豫后，还是伸手拿起。
陈炎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他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不该说的也绝不多言。
回到家中，姜早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说实话，这个时间，尤其是在白天里，她很少会在家中见到墨司宸。
姜早攥紧手中的袋子，一步步走近，没有坐下，径直开了口。
“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吧？”
墨司霆听到“离婚”二字从她那张小巧的嘴里吐出，情绪已经平复，不再似先前那般暴躁。
此刻，慵懒地仰靠在沙发上，目光沉静地望着姜早，凝视着她那张认真而紧绷的小脸，语调里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讥笑。
“真想离婚？”
姜早紧紧攥着袋子，只盼着能平和地结束这段婚姻。
哪怕遭受了侮辱，她也满不在乎。
这三年，她活得卑微至极，谨小慎微，早早就把自己的脸面狠狠踩在了脚下。
所以，对于这最后一次的羞辱，她也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她低垂着脑袋，模样怯懦又谦卑，就连说出口的话，都透着一股子卑微劲。
“我只是觉得，这么一直耗下去，根本毫无意义。”
墨司宸微微眯起双眸，紧紧注视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深邃起来。
“毫无意义？”
姜早俯下身，将袋子里的领带拿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领带稳稳当当落在他视线的正前方。
那声音轻得如同耳畔的呢喃，却莫名裹挟着一股的凉意。
“毕竟，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心里真正想要的那个人。”
“所以，自然也没办法填满你内心那片空虚。”
墨司宸的脸色愈发深沉，晦暗不明，像是被浓重的阴云所笼罩。
抬手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扔在茶几上，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