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情绪太过激动，好不容易缓解的胃又开始作痛。
傅宸禹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我，几乎不敢相信我说的。
一旁的言知夏也傻了，手中的报告单散了一地。
我扶着墙站稳，心口的疼比胃还要尖锐。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十七岁那年，因为考砸，我爸连家门都不让我进。”
“我没地方去，只能去楼上天台哭，结果看见一个小屁孩想不开想自杀。”
那时心中不解的话，我没有说，是因为怕再次伤害他。
可如今那个小屁孩长大了，他在商界游刃有余，变成了人人想要攀附的高枝。
他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伤到。
我笑了笑，眼泪却先掉下来。
“我真的不懂，你家里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就因为爸妈不陪你，就要死要活？”
“我妈当年，就因为我爸不爱她，吵着闹着要放弃治疗，放弃自己的命。”
我对上他慌乱的眼。
“你因为缺父母的爱，也要自杀，难道人生没有爱就活不了？”
我摊开手心，看着手里的碎钻项链。
“我把项链给你，说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我妈走了，留着它，她也回不来。能救你一命，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价值。”
“当年救你，一半是可怜你，一半是怕你死在那儿，警察要拉我去问话，我很烦。”
傅宸禹的脸越来越沉。
他心里清楚，我没说谎。
当年那些细节，我就不信言知夏能完整说出来。
还定情信物？
十四岁的小孩不好好学习，早恋什么呢？
我看着傅宸禹，又指着脸色惨白的言知夏。
“我倒想知道，言知夏是怎么跟你说的，能让你以为，她是当年给你项链的人。”
言知夏的嘴唇哆嗦得厉害，她飞快瞪了傅宸禹一眼，突然崩溃尖叫。
“是你骗我！是你给了我希望，还吊着我不肯放手！”
“你要是真的爱我，为什么不等我回国？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说完，她竟然提着裙摆一溜烟跑了。
我嘴角抽了抽，她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又看向僵在原地的傅宸禹。
“你去追吧，不用管我，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你娶你的白月光，我过我的自在日子，挺好。”
傅宸禹却没走。
和我对峙了几分钟，他终是叹了口气。
他坐到了我身边。
他刚靠近，我就往旁边挪了挪。
他又靠近，我干脆直接起身。
我警惕地瞪着他。
他喉结动了动，语气满是无奈，“是我没嘴。”
几番僵持后，我终于知道了他和言知夏的过往。
傅宸禹一直在找当年送他项链的人。
直到他在酒吧，遇到那时还在兼职的言知夏。
她鼻尖那颗痣，和我一模一样。
他心里猛地一跳，立刻上前试探。
言知夏却没理他，只是死死盯着他脖间的项链。
“这项链……”
傅宸禹期待了好久。
可她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只含糊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收拾桌子。
好巧不好，命运就是如此弄人。
言知夏从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几次治疗后，很多记忆都丢了。
但傅宸禹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定的事，即使是错的，也不会轻易更改。
他心疼言知夏，更偏执地告诉自己。
她就是当年救他的人，只是忘了而已。
他开始资助她，给她钱和爱，帮她铺路。
可言知夏考上国外的研究生后，毫不犹豫放弃了嫁给他。
他一气之下娶了我。
命运竟然带着他回到了他最想要的结果。
可惜那时的他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他找了很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听完后，我盯着手背上的吊针，只觉得这一切荒唐得可笑。
“可是，我大你四岁。”
言知夏没少在网上编排，说我是不择手段死缠烂打的老女人。
他语气带着几分窘迫。
“我和你过去只有天台的一面之缘，我哪能知道你多大？那时候你比我还矮一个头。”
也是。
我小时候经常饿肚子，营养不良，整个人又瘦又小的。
可我没那么天真。
不会觉得解开了项链的误会。
他就能从对言知夏爱得要死要活，瞬间转头又喜欢我。
他那么爱他的白月光，连她肚子里别人的孩子都愿意养。
那就去养好了。
我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他了。
他眉眼依旧好看，喉结上的痣，曾经是我最喜欢亲的地方。
只是以后，没机会再这样看。
我也不想看了。
“说完了？”
我垂着眼，“说完明天也得去民政局，我想通了，没必要和心里装着别人的人耗一辈子。”
“我不离。”
傅宸禹忽然攥着我的手。
他掌心全是汗，我下意识想抽离。
他却好似看不见我的抗拒，一字一句咬得极重。
“季清棠，我不离。”
“你别忘了婚前协议。”
他喉结滚了滚。
“你要是非要离，除了净身出户，还有你爸在傅氏的所有投资，我都会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