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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扮男装从军三年,凯旋之日,寄养在我家的表妹林婉儿当街拦马,挺着孕肚哭得梨花带雨。
“表哥,你当了少将军,可你不能不认我和肚子里的骨肉啊!”
百姓哗然,御史弹劾我始乱终弃。
我不怒反笑,当场请下圣旨赐婚:“既然是我的种,那便风光大娶。”
大婚之夜,洞房花烛,无数宾客大闹洞房。
我解开束胸,露出守宫砂,笑吟吟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表妹:“表妹,你这孩子若是我的,那我岂不是要成圣人了?”
……
凯旋那天,林婉儿死死拽住我的马缰,指甲掐入马脖子里的软肉,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渗出,滴落在青石板路上。
战马吃痛,仰头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我不得不勒紧缰绳,控制受惊的战马。剧烈的颠簸牵动了胸口尚未愈合的箭伤,伤口崩裂,血液浸湿了裹胸布。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颗烂菜叶砸在我的银甲上,散发着腐臭味。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陈世美!”
“负心汉!”
“连表妹都不放过,简直是畜生!”
人群中骂声一片。
林婉儿挺着早已显怀的肚子,膝行两步,跪在我的马蹄前。她仰起头,泪水糊满了脸,哭喊声凄厉:“表哥,千错万错都是婉儿的错,是婉儿不知廉耻勾引了表哥。但这孩子是许家的独苗,求表哥看在死去的舅舅份上,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她这一跪,彻底坐实了我的“罪名”。
我握着缰绳的手指微颤。
她算准了我不敢当众辩解。
我是女扮男装从军,一旦身份暴露,便是欺君之罪,许家满门都要被送上断头台。
这三年来,我在边关浴血奋战,甚至不惜用身体挡下敌军的冷箭,就是为了保住许家这唯一的荣耀。
可如今,这点荣耀正被她踩在脚底。
我翻身下马,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去扶她。
林婉儿顺势倒在我怀里。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低不可闻,却透着阴毒:“表哥,不想许家满门抄斩,你就认了。这可是我送你的大礼。”
我刚要开口,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妇人。
是林婉儿的母亲,我的亲姨母。
她不由分说,抡圆了胳膊给了我一巴掌。
“啪!”
我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耳边嗡嗡作响。
姨母抓住我的衣领,拼命摇晃,唾沫喷了我一脸:“许安歌!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当初你爹战死,是我们孤儿寡母收留了你!如今你当了将军,就要逼死我们母女吗?”
她转头面向围观百姓,拍着大腿哭嚎:“大家评评理啊!这个畜生趁着酒醉强占了我女儿,如今我女儿有了身孕,他却想不认账!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人群激愤,几个壮汉甚至想要冲上来推搡我。
远处,御史台的轿子缓缓停下。帘子掀开一角,几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这边。
这是个死局。
我胸口翻江倒海,喉咙一阵腥甜。
我捂着嘴咳嗽,指缝间渗出血沫。
林婉儿见状,尖叫起来:“大家看啊!他是心虚气短!是被我说中了心思,羞愧难当!”
副将想要冲上来搀扶我,被我一把推开。
我擦去嘴角的血迹,直起腰板。
我直视着林婉儿那双眼睛,突然大笑三声。
“好!好一个许家独苗!好一个情深义重!”
我的笑声让周围的嘈杂声一静。
林婉儿眼皮一跳,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一把扯下腰间代表将军身份的玉佩,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我抓起林婉儿的手,将玉佩重重拍在她的掌心。
我凑近她的耳畔。
“既然是你求来的,那我就请旨赐婚。表妹,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坐上去容易,想要下来,可就难了。你可千万别后悔。”
说完,我转身面向御史台的轿子,高声喝道:“既有骨肉,安歌自当负责!今日便进宫请旨,迎娶表妹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