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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陆老太没想到何阑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脸上的肥肉都哆嗦着。

“唷,真的不傻了,我还以为你们村的人蒙我呢!”陆老太从头到脚打量了何阑珊一番,伸出厚实的手指重重的点了一下何阑珊的额头,“傻不傻都是个小贱蹄子,你个没娘教的,我是你奶,竟然叫我胖老太!”

“天佑他奶,阑珊现在是我家小妹,我娘宝贝着呢,您仔细着点别弄伤她了。”

何秦风没想到陆老太直接上手,阑珊的额头上都有个红印了,他侧身挡在何阑珊的跟前,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心疼的揉了好几下。

何阑珊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上,一双圆眼睛出奇的大,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老太,眨眼间一抹狡黠划过,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见何秦风心疼,陆老太还偏偏不依不饶的探出身子来骂何阑珊,张牙舞爪的想要将她撕碎,“我就是打你怎么了,你身上流着我们陆家的血,我就是打死你又能怎的。”

“你这个坏老太,你敢动我小妹一下试试。”何秦风见陆老太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护在何阑珊的身前,使出浑身的劲儿想要推开陆老太。

陆老太足有一百六十来斤,何秦风推过去纹丝不动。

“哥,咱不怕她。”何阑珊握住了何秦风的手,兄妹俩一大一小的并肩站着。

在陆老太碰到何阑珊衣角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救命啊,有拍花子啊——”

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拍花子”这三个字又格外的敏感,这是专门拐卖小孩的,如今谁家没有几个小孩,见到这类人自然是深恶痛绝。

几个男人就挡在了陆老太的身前,凶狠的盯着她,“你是拍花子?”

“我,我不是啊?”陆老太后退了一大步,两只肥肉手搭在身前急忙摆着。

“就是她,她抢了我的糖葫芦还想来抓我,幸好有我大哥护着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胖老太。”何阑珊虽然个头小,中气十足的很,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尤其是这“胖老太”三字,说的格外的敞亮。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众目睽睽都盯着陆老太手里的糖葫芦,仿佛这就是证据一般。

卖糖葫芦的贩子也过来插了一嘴,“这糖葫芦确实是我卖给这对兄妹的,这老太婆上来就拿走了,我还以为他们是认识的呢。”

“认识认识,真的认识啊,我是她奶。”陆老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阑珊。

何秦风见着这么多人围过来也有点心里发慌,小妹撒谎把事情闹大了可怎么办,只见何阑珊拉了拉他的手笑着问,“大哥,她是你奶吗?”

“不是啊。”何秦风摇了摇头,后又捂上了自己的嘴,自己好像帮小妹作伪证了,可是说的也是实话呀。

围观的群众已经认定陆老太撒谎了,都愤怒的把陆老太围了起来。

“十来岁的孩子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奶奶啊?”

“现在的拍花子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的孩子就遭殃了。”

“乡亲们,打死这该死的拍花子……”

雨点大的拳头就落在了陆老太的身上,陆老太如同一只刺猬一样的蜷缩了起来,阑珊这死丫头怎么就变聪明了还不认识她了呢……身上的痛已经让她没法儿思考了。

何阑珊趁乱拉着何秦风的手就跑出了百米之外,何秦风忧心的朝着陆老太那儿看了一眼,“小妹,不会出事儿吧?”

“大哥,以前她把我打得才惨呢。天佑不听话打我,家里没银钱了打我,甚至打马吊输了钱也打我。”何阑珊说着眼眶里涌出了泪花,也是真情实感流露。

可恨她当初魂魄不全吃了这么多苦,现在陆老太看到她若是不绕道走,自己定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再让她打你的,大哥保护你。”何秦风伸出手摸了摸何阑珊的脑袋。

陆老太那厢已经有人将她认了出来,她本来就是绥阳镇稍有名声的住户,人一多自然就有人认识她。

这围观的人知道打错了,可这打也打了,在场这么多人都动手了,法不责众啊。再说还不是怪陆老太抢孩子的糖葫芦才会被误会嘛,陆老太无端挨了一顿打最后还要挨数落,没被打死也被气得丢了半条命。

何阑珊则被何秦风背着回到了卖小碗糕的摊子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糖葫芦。”何秦茂眼前的小碗糕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了,坐在长板凳上等得屁股都坐痒了。

看到了人他就跑过来,从何阑珊手里拿过一串糖葫芦塞进嘴里,满足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怎么才三串糖葫芦啊?”何金义奇怪的问道。

“爹爹我的在路上就吃了,剩下的三串是哥哥们的。”何阑珊编了个谎话,把剩下的两串分给了何秦正和何秦风。

何秦风的黑瞳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妹,觉得她真的是太机灵了,他看着眼前的糖葫芦忍住了咬一口的冲动,冲何金义一笑,“爹,我吃了小碗糕还不饿,这串就带回去给娘吃吧。”

娘一定会分给小妹吃的,他如是想到。

“爹爹我们快去买布吧,可能要下雨,娘要的布。”何阑珊揪了揪何金义的衣角,她担心万一跟陆老太冤家路窄的撞上了就不好,赶紧办完事儿走为上策。

何金义抬头瞧了瞧天色,太阳藏进云层里了,瞧着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万一下雨他一人带着四个孩子也麻烦。

他便带着孩子们去了布庄,何阑珊发现这里的布都贵得令人咋舌,粗棉布八文钱一尺,细棉布十二文钱一尺,而蚕丝布、缎子料,绸料都是他们问都不敢问的价钱。

布庄的人说做一身衣裳要七尺半的布,何阑珊就挑了松色的粗棉布,做衣裳做裤子都成还耐脏,何金义笑眯眯的看着小闺女认真的挑布,最后掏了银子。

回到家的时候,何老太搬了张小椅子坐在篱笆门边上,坐着纳鞋底一边朝远处望望。

见着二房一家回来了她小碎步就跑过去抓着何金义的手,“这趟又花了多少铜板呐,这一张张嘴这么能吃,又买了一张回来,真当家里是大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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