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想說話,大隊長一行人就過來了,她連忙站起來,秦野也停下了動作。
支書去敲了鍾,這是下工了。
“大家先不要走,集合,有事要說。”大隊長在高臺上,對拿工具回來的人說道。
“老四,你們在這裡幹啥?有時間還不去新房子那邊幫忙?” 秦母看到秦野和姜笙,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倆人,真的懶到一起去了。
“那邊有人,用不上我們。”秦野嘿嘿一笑。
就是個滾刀肉。
秦母白了他一眼。
“哎喲,說他幹啥?找了個好媳婦,享福就行了。”秦母旁邊的幾個婦人擠眉弄眼的。
“是啊,挺好的,不像有些人家,找媳婦來不僅沒有幫襯到家裡,還把家也搬空了。”秦母面對別人的陰陽,可不會忍氣吞聲。
“呵呵,春草妹子,我不是說你家兒子。”她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來了一句。
就是故意的。
劉春草想到自己家那個一心只有孃家的兒媳婦,心梗。
她捂著胸口不說話了。
“大隊長說幾個幹嘛?我還要回去做飯呢。”
“你兒媳婦呢?不是說有了身孕在家裡休息?飯也不做?要我說就沒這麼金貴,我們以前都是挺著大肚子下地。”
“她懷相不太好,我讓她休息的。”
“你可真是個好婆婆。”
大家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聊天,家長裡短。
姜笙卻一點也沒注意,她目光緊緊的盯著曬穀場那邊的入口。
“來了!”有人吼了一聲。
大家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那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秦野臉色一變,一把抓住突然有動作的姜笙。
“你瘋啦?!”他低吼了一聲。
死死的拽著姜笙的手。
姜笙眼眶驀然就紅了,不過她倔強的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那邊過來一行人,外面的幾個趾高氣昂,袖子上戴著一抹紅色,被他們推搡的幾個佝僂的身影,衣衫襤褸,步履蹣跚,有人還受了傷,衣服上甚至有乾裂的血跡。
老人臉上除了深深地溝壑,還有茫然和絕望,眼裡是麻木。
春日的東北一點也不暖和,他們卻連薄棉襖都沒有。
有人褲腿甚至破爛成了條狀,破布鞋腳趾頭都露出來了,黑乎乎的。
姜笙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間的老人,他仰著頭,目不斜視,混濁的眼底藏著犀利,他身上的衣服破得更厲害,甚至能看到皮膚,花白的頭髮凝結成一塊一塊的,鬍子沒有打理,亂七八糟的糊在臉上,他走路時左腿好像有些跛。
記憶中小老頭身體很好,目光矍鑠,現在的小老頭骨瘦如柴。
一陣涼風吹來,姜笙只覺得滿臉冰涼。
秦野直接用袖子,胡亂給她擦臉,“別哭,你想被人注意到?!”
他快急死了。
到時候不僅他們完蛋了,誰還能照顧爺爺啊!
姜笙哪怕再厲害,但也才十九歲!
這是她的親人,她的爺爺,從小就寵她到大的爺爺。
親眼看到這一幕,她怎麼冷靜?
還好有秦野,姜笙深吸一口氣,躲在秦野背後整理自己。
確實,她不能讓人看出來不對。
“這幾個人放在這裡,該怎麼做你知道吧?”大隊長和支書迎上去,立刻就有人警告。
“知道知道,他們是到了錯誤的人,自然是吃糠咽菜,住牛棚,幹最苦最累的活兒,才能把他們的思想掰正!”大隊長熟練的保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來過一次,他沒有經驗,可憐別人,想著照顧一下。
差點弄出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