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我家鄉出了一張巨大的告示,要求把藏在山洞裡的棺木全部搬出來。
那個告示一齣,整個村子宛如出現地震一樣,議論紛紛。
按照我們家鄉的說法,那些都是祖先的棺材,已經入土為安,要是突然搬出來,大家都擔心出事。
而且,那個山洞一直很陰險,以前不少人想要冒險盜取裡面的陪葬品,最終都死得很慘。
有些人,直接死在山洞裡,七巧流血,眼睛裡充滿恐懼,似乎身前遇到很恐怖的事情。
有些人逃出來,不久之後,也變成得瘋傻,或者跳河,上吊自殺。
所以,不僅村裡的人,甚至周圍一帶,聽到藏陰洞都聞之色變,沒人敢去。
我記得爺爺聽到要搬遷裡面棺材的事情,用柺杖狠狠杵著地,大罵搞這事的領導。
說他們這是害人,禍害子孫後代。
第二天,他還鬧到縣裡,不少人聽到這事,也聞風而動。
因為,我爺爺在當地算是有名的蠱師,看風水,算命,給人去蠱,基本都會。
但是傳聞最厲害的是,當年我爺爺一個人跟苗區三大大蠱師鬥法,當時轟動整個蠱術界,而且鬥法之後,兩個大蠱師莫名其妙去世了。
這樣一來,很多人都震撼我爺爺的蠱術。
這次,要動藏陰洞裡面祖先的棺材,甚至還有那些遺骨。
我爺爺反應也是相當大,一副有大事要發生一樣。
但是,爺爺去縣裡鬧,並沒有什麼結果,上面說,我爺爺在大搞封建活動,還說要把他關起來。
但是我爺爺也據理力爭,那是我們金廟村祖先存放遺骨的地方,其他人不能驚動他們。
而且,那個山洞是個特殊的風水局,要是破壞的話,這個村子會死很多人的。
但是他這些話,沒有受到重視,最終還是要搬遷棺材。
他們也把我爺爺轟出來。
我清楚記得,我爺爺回到家裡,大病一場,似乎預感到一件大事情一樣,每天叨叨唸著,村裡子要出人命的。
我看到他的眼睛死灰色,嘴唇都烏黑了,真個手指經常顫抖。
那樣子,看上去宛如活死人一樣,我也很害怕。
我爸媽白天還要去幹農活,所以,照顧我爺爺的事情就輪到我身上。
但是我發現爺爺白天也會迷迷糊糊中說著夢話,經常在求人,低聲下氣。
他時而哭泣,說子孫後代是無辜的,不能傷害他們,要是傷害他們,會斷子絕孫的。
但是剛說完請求的話,他卻立馬換了一個語氣,破口大罵,說要搬遷他們的墳墓,都沒幾人站出來說話。
他們死了,活該,他們要在地下等著金廟村的人。
我聽到這些話,也極為恐懼。
聽多了,我隱約也感覺這個村子不太平靜了。
村子裡的人,也聽到我爺爺白天說夢話的事情,也都變得緊張起來。
一時間,整個村裡人心惶惶。
膽小的人,都搬到縣城裡去了,打算躲避一陣子。
但是我爺爺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說他們不管走到那裡,都沒什麼用,要是這事情擺平不了,金廟村裡的人會雞犬不寧。
最後,村民全都害怕了,買了不少禮品到我家裡,還給我爺爺塞了幾千元紅包,要我爺爺幫村裡擺平一下這件事。
但是我爺爺卻把他們送的東西,全都扔出去,跟他們說,這是個劫口,他會想辦法的。
他不是為了這點錢財,而是為了金廟村的子孫後代。
村民看到我爺爺錢都不收,知道搬祖先棺材的事情很不簡單,全都有些害怕了。
到了搬遷的那天,上面派了七八輛吊車,全都開到懸崖地下,打算把藏陰洞裡的棺材全都搬遷出去。
我爺爺看到那些吊車,也是臉色凝重,不斷嘆氣。
不過,他還是想做最後的抗爭,跟上面派下來的施工大隊隊長交談一下,
那天,我跟在爺爺後面,他的病還沒好,現在看到施工大隊來村裡,心情更加沉重,所以一路上不斷咳嗽。
那時候,已經是隆冬天氣,天空黑沉沉,颳著冷風。
爺爺那枯瘦的身子在風中顯得特別弱小,但是他表情很堅決,咬著牙齒,一路上沒說任何話。
來到施工大隊臨時搭建的帳篷裡面,我爺爺見到施工大隊隊長馬大德,他臉色黝黑,胖乎乎。
馬大德看到我爺爺,一臉的不屑,直接指著我爺爺的臉,很厭惡說。
“我知道,你來這裡要說什麼,但是上面已經下達命令,不要多說了。”
我爺爺也知道,事情沒有迴轉的餘地,但是這次,他絲毫沒有退讓,盯著那個胖子。
“我不影響你的施工,但是做這事情之前,我要祭奠一下先靈,而且,還要做點事情,不然的話,我怕你們都別想那麼輕鬆活著回去。”
馬大德聽到後面一句話,立馬憤怒起來,指著我爺爺,破口大罵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們剛來,就詛咒我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轟走。”
我看到他那囂張的樣子,也是相當惱火。
怎麼說,這也是我們金廟村的地盤,山洞裡的遺骨,全是我們的先輩,祭奠一下,再讓我爺爺說上幾句話,那又咋的?
但是我知道,現在跟他說這些沒用,因為那男子似乎這對這一套不感興趣。
我爺爺還想說什麼,但是男子直接叫人把我爺爺攆出去。
好在這時候,村裡的村民全都趕來了,圍住帳篷,不少人拿著鋤頭之類的,氣勢洶洶。
原本這事情,就沒經過村裡的同意,現在還不允許村裡的人做任何事情,可想而知,他們多麼惱怒。
幾個脾氣暴躁的村民叫囂,要是馬大德不同意,就砸了帳篷,不允許他們施工。
馬大德看到村民都憤怒了,做出要打架的氣勢。
他也開始認慫了,但是嘴上說,這次看在村民的面上,讓我爺爺祭奠一下先祖。
我爺爺叫村民準備豬頭、蠟燭、香之類的。
我也在一邊幫忙,把桌子搬到藏陰洞洞口,上面擺上豬頭等祭肉之類的。
爺爺跪在桌子前面,開始焚燒紙錢和香。
我看到他表情相當凝重,枯枝一般的手,不斷抖動,嘴上還唸誦一些話。
但是紙錢剛燒著,立馬吹過來一股寒風,把紙錢全都吹走了。
而且,桌子也被吹翻,豬頭、白酒之類的,全都打翻在地上。
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