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一片哗然，虞月听到阵阵刺耳的轰鸣声，接着周遭安静如斯。
“今日虞月身体略有不适，就不款待诸位了，对不住。”
“星儿送客。”
她稍稍欠身，周遭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笑看宾客逐渐退场。
郑邀并未离去，他当着卫陌仟的面跟虞月说道：“月儿，我今日是特地来贺你生辰的，不请我去你院子里坐坐吗？”
虞月只依稀听见几个字，她猜着其中含义，然后略一点头，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月姐姐，怎么就只招待他一个人呐？”贺昭昭有些阴阳怪气，“莫不成……有什么我们听不得，看不得的？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一旁，卫陌仟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难看二字形容，阴沉得滴水。
回到院子，郑邀弯腰在石桌上写着什么，虞月走近一看，上面的墨迹还未干——平安顺遂，快乐安康。
虞月苦涩一笑，简单的八个字，她却是连半个字都没能做到。
“月儿，若是知道你过得并不快乐，当初我定然不会让卫陌仟娶你。”郑邀放下毛笔，表情有些严肃。
他似乎又在后面补了一句，不过虞月没有听清。
“郑邀，我现在很好。”她努力抚平心绪，接着又故作轻松地指着那八字贺词，“就祝我这个？未免太简单了些。”
“月儿，在我面前何须伪装？像卫陌仟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托付——”
“别说了。”虞月打断他的话，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直直地看着郑邀，“我和陌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境地，你应该最清楚。”
两年前，大周战乱，前去济州平乱的卫陌仟路遇埋伏，眼看就要失守，却被郑邀带着大队人马救下。
而将卫陌仟视为眼中钉的郑邀之所以愿意出手，便是因为虞月赌上清白恳请下来的结果——
那年在军帐中，郑邀笑着跟她说：“虞月，你我打个赌吧，看看卫陌仟得到你委身于我的消息后是否还能待你如初，可好？”
回忆重现，她长舒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提，我也不怨任何人。”
“月儿，当年你不肯跟我，我也从未逼迫你。”郑邀看着虞月，半掩的眸子里满是柔情，“我难道还比不上卫陌仟？”
他的温柔体贴迎上的却是虞月略带嘲讽意味儿的笑。
“四下已无旁人，你何不取下面具？”她自嘲地扯起嘴角，“卫陌仟固然恨透了我，可曾经也爱我至深，但是——”
“你郑邀真的爱我吗？即便有那么一点喜欢，只怕也是因为想和卫陌仟争个高下的骄傲吧。”
郑邀时常看不透虞月，这个女人明明蕙质兰心，为何会在碰上和卫陌仟有关的事情就总犯糊涂？
他耸肩一笑，对于虞月的评价也供认不讳：“但是卫陌仟已经不爱你了，你还要苦苦等待？”
清风吹起，碎发贴过虞月的唇边，她脸上绽出一个无比凄美的笑来。
“等啊，哪怕是花光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