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頷首,“我媽叫陳書寧,阿姨。”
陳慧雯聽到,面色有片刻怔忪。
眼底登時一熱,伸手拉過陳兮的,輕輕拍了拍。
“孩子,這些年,你一個人在慶州,”陳慧雯哽咽了下,“你受苦了。”
陳兮感受著那雙謝偉輕顫的手。
溫度挺低,甚至有些過於涼。
掌心略粗糙,指根有細微薄繭。
對於陳慧雯的動情,陳兮無法感同身受。
因為那個獨身一人,身在異鄉思念親人的姑娘。
已經葬在小石村生產隊那片水塘裡了。
而她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異世孤魂。
未免對方再悲慟下去,傷身子。
陳兮輕笑著搖頭。
“阿姨,我不苦,已經平安回了京市,還考上大學。”
說到這裡,她眼神往傅行之那飄了下。
然後哄道:“我還找了個優秀的對象呢。”
原本因她頭一句話更難過的陳慧雯。
聽到後一句話。
什麼傷感的情緒都散了。
陳慧雯凝滯了會兒。
再悲傷不起來。
沒忍住“噗嗤”笑了聲。
而後端杯子喝了口水,陳慧雯才點點她,“你啊,跟小時候一樣,就是個開心果!”
陳兮保持微笑。
她記憶裡對陳慧雯印象不太多。
只是看著陳慧雯的臉,腦海中才會閃過幾個零碎畫面。
是原主小時候,幾乎都是陳慧雯給她塞糖果,逗她玩的場景。
陳慧雯沒在意她的生分。
只當陳兮這些年吃不少苦,遭不少罪。
因此把早些年吃過的糖味兒都忘了。
“或許你不記得了,我跟你母親書寧,是多年至交。
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可是除了你外公以外,頭一個抱你的。”
說起這些,陳慧雯臉上重新浮現笑容。
陳兮沉默地看著她。
聽她絮絮叨叨講述從前。
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先前在飯桌上。
陳兮就覺得陳慧雯的臉色暗沉泛黃,眼下青黑明顯。
先前也沒細看。
這會兒發現眼球裡血絲挺多,雙眼略顯渾濁。
臉頰顴骨上方還有諸多斑點。
加上她大熱天雙手冰冷微顫。
這是手足抽麻的症狀。
陳兮目光下垂,看了眼她的腿腳。
果然,雙腿僵硬,時不時輕顫一下。
陳慧雯還在講上大學時跟陳兮母親之間的事。
殊不知陳兮悄無聲息伸了手指,搭上她的脈搏開始切脈。
陳慧雯見自己說著,陳兮擰了眉頭。
唇角抿在一起。
不由得停下來,關心道:“兮兮,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傅行之原是在一旁默默聽,充當個背景牆。
乍一聽母親問陳兮怎麼了。
忙去看。
只見陳兮只是皺了眉,抿著唇。
臉色卻沒有什麼不妥。
理智上覺得陳兮沒事。
情感上卻難免擔憂。
陳兮搖搖頭,按了按眉心,鬆了眉頭。
“阿姨,我會一點中醫。
剛才給您切了脈,您是有手足抽麻症,對吧?”
傅行之:?
陳慧雯:?
她滿臉迷惑地抬起上面那隻手。
露出那兩根細長的,搭著自己脈搏的白皙手指。
傅行之頓時想起,火車上抓到人販子黑痣後。
他問過陳兮。
她是怎麼就判斷,那黑痣女人是人販子的。
陳兮當時,把黑痣女人用的什麼理由跟她搭訕。
還問她跟她一起的同伴是男是女。
這年月本來就保守,問同伴是男是女,
是為了拿月事帶方便。
前提是黑痣女人並非生理期。
這會兒,傅行之從記憶裡翻出,陳兮判斷黑痣女人並非生理期的法子。
他才恍然。
之前傅行之聽到月事一次就沒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