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了？”徐時諺看著顧驍，諷刺地笑了笑，而後也起身走人。
不過是一轉眼的事情，熱鬧的一桌人便只剩下一個顧驍了，此刻他冷著一張跟要殺人似的臉，眼睛是看著桌面的，但是視線卻沒有焦點。
他沒有起身去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也感受不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倒是叫一旁被叫來點菜卻目睹了一場風波的服務員為了難，他躊躇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開口，“先生……請問您還點餐嗎？”
大抵是顧驍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吧，服務員小心得跟伺候祖宗似的。
誰知，顧驍卻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漫不經心。
“點啊，當然點，把你們店裡的招牌都上一份吧。”
服務員一僵，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您確定所有的招牌都上一份？”
“怎麼？怕我付不起這個錢？”儘管戴了裝斯文的金絲邊眼鏡，但是顧驍眼底的銳光卻還是能夠被輕易地捕捉到。
服務員趕緊搖頭否認，生怕晚一秒自己就要被遷怒了，這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他……他還是小心為上吧。
“行了，快去吧。”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顧驍揮了揮手，示意服務員下去吧，自己往椅背上一靠，全身都透著一股無力感。
他一把扯掉眼鏡，伸手揉了揉脹痛的眉心，無聲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當晚，顧氏加班的員工們吃到了他們顧總給打包的夜宵，一個個吃得感激涕零的，並且還發出了生是顧氏的人死是顧氏的鬼的吶喊。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
林姜一路跟在梔妗身後，屁都不敢放，她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今今的臉色這麼嚇人，就好像現在要是遞給她一把刀的話，她就能去殺人了。
想了想，林姜還是選擇繼續沉默，嚶嚶嚶，實在是太嚇人了，抱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無言地到了家。
梔妗一進門就往沙發上一坐，視線不知膠著在哪個點上，一動不動。
林姜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舔了舔唇，不知道說啥，畢竟這麼多年以來，還從未見今今這麼生氣呢。
好在梔妗的自我恢復能力尚算不錯，沒多久之後，她終於有了動靜，雖然眉心的褶皺依舊很深，但是臉色總算是好了許多。
“肚子餓不餓？想吃什麼？”梔妗抬頭問林姜，臉上還帶了點笑意。
“唔……”林姜心裡重重地鬆了口氣，整個人也終於放鬆了下來，“也不早了，要不然我們直接叫個外賣吧？”
“那我就簡單煮個面吧，你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我很快就好了。”誰知，梔妗卻像是沒有聽到林姜的話似的，徑直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林姜張了張嘴，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其實也真的很想吃妗妗做的菜啦，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碗麵。
好吧……
林姜鼓了鼓臉頰，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慫啊。
不過……還是跟今今好好聊一聊吧，不然她憋在心裡該有多難受啊，林姜鄭重地點了點頭，思索著待會兒該如何開口。
梔妗說了很快，倒是真的也很快，沒多久，她就端著兩碗麵出來了。
湯底用的是高湯，所以那個香味簡直絕了，說是簡單，其實一點兒都不簡單，雞蛋青菜番茄還有牛肉，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實在是非常高配了。
林姜吃得完全忘記了一開始的信誓旦旦，她嘴裡叼著一片牛肉，一臉茫然，我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不過她的腦子好在也沒有太不頂用，吃完飯之後在梔妗回房間之前，成功地想起了一開始的計劃，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梔妗坐下來，還很貼心地順手往她的懷裡塞了一個軟綿綿的抱枕。
談話這才準備開始。
梔妗當然知道林姜要說什麼。
“那個今今啊，你跟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呀？”
這個他指的是誰，自然是不必去猜了。
“沒什麼情況。”一想起顧驍，梔妗就覺得憋在胸口的那股子火又起來了。
林姜皺了皺臉，糾結得跟便秘似的，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怎麼覺得今天的顧驍，有點兒，有點兒像是被下了降頭呀？”
這句話林姜真的憋了很久了，從見到反常的顧驍開始，一直憋到了現在。
這句話突然逗笑了梔妗，她沒忍住彎了唇角，心中的鬱結也跟著鬆快了許多，她假裝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點頭，“我覺得也是。”
可不是麼？
在今天之前，誰能夠想到顧驍還有這麼無賴的時候？要不是親眼見到，打死她也不相信啊，那是顧驍哎，大佬啊！
“那……那他現在這是在追你的意思嗎？”私心裡，林姜其實是不希望今今跟他有任何的交集的，畢竟他當年傷她這麼深，只是吧，萬一呢？萬一妗妗還喜歡他的話……
“誰知道他發什麼瘋！”梔妗皺眉，一臉的不耐煩，心底卻隱隱有些異樣的感覺，只是被她刻意忽略罷了。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再說他了吧。”林姜擺擺手，覺得這個話題似乎是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大晚上的還是適合聊一些輕鬆點兒的話題，比如說……
“沒想到徐時諺現在這麼有出息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年她們認識徐時諺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小混混呢，這才幾年沒見呀，長得更帥了不說，居然還成了有名的作家了，嘖嘖嘖……
這麼想著的時候，林姜突然就覺得有點兒可惜了，白白損失了一個跟名作家吃飯的機會，嗐……
不過啊……
“今今，看樣子……他好像對你還有意思哦。”說著，林姜曖昧地戳了戳梔妗的手背，笑得十分揶揄。
梔妗臉色一僵，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別胡說。”
“我怎麼就胡說了？難道你忘了當年……”林姜不服氣了，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一副要跟梔妗好好理論理論的架勢。
“哎呀我突然有點兒困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晚安親愛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梔妗摸了摸林姜的小臉，然後起身，毫不猶豫地回了房間。
“誒……”林姜傻眼地看著關得飛快的房門，眨了眨眼，而後輕哼一聲，今今這是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