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盛泱隨處走,竟是不自覺的走到郊外,春光爛漫,好一派風光。
盛泱小王爺剛想賦詩一首,但是搜刮了肚子裡所有的詩詞歌賦,總才憋出來一句:鵝鵝鵝,一枝紅杏出牆來。
頓時被自己給酸到了,一抬眼,卻看到了山坡不遠處一群人,遠看穿著,就貌似不是善類,似乎是將人給圍住了。貌似是碰到了山賊。
作為一個有正義感的小王爺,作為一個好管閒事的小王爺,遇到劫匪這麼令人興奮的大事,她怎麼也是要管一管的。久居內城,大家都安居樂業,成天聊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哪有這個刺激。
看這群劫匪的人數,不下二十人,貌似團團圍住了兩個文弱書生,似乎還在拉拉扯扯,動手動腳。
“哪個狗強盜,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盛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含羞帶臊、眼含春波、柔情萬種的女劫匪,正含情脈脈的望著被圍住的一個書生。
而這個書生,也一點都不文弱害怕,反而風雅從容,搖著一把坤扇,笑而不語,好一個翩翩君子模樣。而他身邊的,貌似是個書童,也是一副淡然模樣。
這種橋段,她在書中看多了。
她不是在聲張正義,而是在亂打野鴛鴦。
見有人跳出來,眾劫匪齊刷刷到全都看著她,倒像她是半道出來打劫的了。而那個被打劫的書生,那一雙黑亮亮的眼眸更是盯著她。
“我好久不出來走動了,見諒見諒,你們繼續,繼續。”盛泱現在只想土遁了。
“慢著。”
好好聽聽的聲音。是那個書生。
她,盛泱,不由的回頭了,卻是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好亮。
“正好有旁人在,我想有些事情,還是要同賽姑娘說清楚才是。”書生說的很是爽朗。
“秀才,我知道你忌憚我的身份,這山寨是我父親創立,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可以立刻解散山寨的人,讓他們各自回家,只願……只願……”
任憑是山寨的女當家,畢竟還有絲嬌羞,賽桂英的話還是沒說下去。
今日她下山陪弟兄們打秋風,秋風沒打到,倒是打到了一個美男子。
她從小到大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也就顧不上害羞了,直接就讓兄弟們將其圍住了。
盛泱在邊上不走了,這個故事好看啊,比評書講的還精彩。
她轉頭掃了眼周圍,不要說,八卦真的是人的天性。就是連一向在外兇悍的劫匪,此時都安靜了,但是眼神里都藏不住好奇和探究。
盛泱和一眾劫匪們互換了個眼神,大家都在心裡默默點了點頭,多麼的志同道合。
“多謝賽姑娘的美意,但是這件事情,是萬萬不可行。”
書生回絕的很是堅決。
賽桂英一聽這話,眼圈瞬間就紅了,哽咽著起來,竟是要悽悽的哭了:“公子,你是嫌棄我的身份,是嗎?”
盛泱在邊上微微搖著頭,嘖嘖嘖,臭男人就是狠心啊,這個賽姑娘,看樣子對書生還真的是一往情深呢。
不過,不要說,這個賽姑娘除卻一身山寨著裝略顯豪爽外,五官還是挺清秀貌美的。
她在心裡罵著臭男人,可是卻忘記了,她現在自己還是穿著臭男人的皮囊在招搖過市呢。
“賽姑娘,其實,不是你的問題。”書生朝邊上正看的津津有味的盛泱掃了一眼。
“那是為何?”
“只是因為……小生……有難言之隱……所以……對女子……”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邊上看熱鬧的劫匪們都“哦”的叫了起來,然後眼神里面都充滿了鄙視,而且全都在一瞬間後跳開,離開的遠遠的,生怕沾惹上這種難言之隱。
只有盛泱傻傻的站著,絲毫不明白到底什麼意思。
“你騙我,你就是想打發我,我不相信。我賽桂英今天就是豁出去了,兄弟們,給我抓起來,帶回山寨……不從也得從!”賽桂英發狠了。
盛泱正在猶豫,她是要從背後推書生一把,將他推入賽桂英懷抱中;還是應該,直接拉著書生就跑,逃開這個山寨女寨主的糾纏。
她還沒有想好,就感覺一個力道,猛的將她給拉住了,似乎被兩道鐵圈給圍住了,一時間動彈不得。
男子的氣息拂面而來,平日裡盛泱接觸的都是些莽漢,身上要麼是汗臭味、要麼是狐臭味,這個書生身上那股子清爽的氣息,不能不說,還蠻好聞的。
這個書生看似瘦弱,可是竟然比她高半個頭,盛泱抬起頭,只望見了光潔的下巴。
嗯嗯,這個下巴還是挺好看的。
等她還蒙著的時候,就聽到頭頂上那個好聽聲音緩緩說道:“賽姑娘,現在你相信了吧?我只喜歡男子,恐怕我們今生無緣了。如果你定要強求的話,我只求你將我和我的相好,葬在一起。”
什麼?相好?在哪裡?是說她嗎?還要葬一起?
媽蛋,這是什麼鬼?經她同意了嗎?
盛泱想掙脫開這個束縛,可是不知道這個看似很柔軟的書生,力道倒不小,她掙扎了,卻絲毫撼動不了。
正在她掙扎的時候,書生的手竟然輕輕覆上了她的脖頸,手略略有點冷。隨即卻將她的頭整個都埋到了書生胸膛。
“我和他之間早就山盟海誓,不管世俗眼光。我們約定就在這裡碰頭,他千里來尋我,我也痴心等待,恰被小姐給碰到了,請小姐成全我們。”
在盛泱頭頂上,悠悠傳來書生的聲音。
盛泱想看看這個好聽聲音,一抬頭卻險些碰到了書生到下巴,嚇到她也不敢再動。
不過,這個故事編的還算可以。騙騙像盛泱這樣的江湖老手是不行的,騙個春心萌動的女劫匪,應該不成問題。
“我就是不相信。”女劫匪就是不願意接受。
“那麼我們只有……”
不會吧?來真的啊?她只是路過啊。她多冤枉啊!
不過,她盛泱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被莫名其妙的吃了豆腐,她可不會放過的。
不過,這個書生倒是有點本事,雖然將她給圍在懷裡,但是卻微妙的保持著很小的距離。
從別人的角度看,是極其的曖昧,但是隻有盛泱知道,她的身體都沒有被碰到。她甚至還有閒情逸致點著腳,如果現在手裡有包瓜子,那才好呢。
“你們,不要臉。”賽桂英再也受不了了,捂著臉,叫著哭跑開了。
一眾劫匪,都紛紛吐著口水,齊刷刷鄙視著他們。
頓時,他們周圍的一圈,被口水淹沒了。
“說你呢,不要臉的。”盛泱見眾人走遠了,猛的掙脫開,隨即就像拍拍身上灰似的,想將剛才的事情給拍掉。
“小王爺,見諒。剛剛情非得已,我既不想為難自己,也不想和他們起衝突,太耗體力了。”書生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向盛泱賠禮。
言談舉止間,說不出的豐盛俊朗。盛泱很少看到有這麼精緻容顏的男子,鼻樑很是挺拔,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眸,如同一潭千年深井,嘴角含笑,手搖坤扇,倒是有種驚才風逸的感覺。
要是旁人,以盛泱的個性,早就打的讓揩油的滿地找牙。可是偏偏面對長的好看的,比如說這個書生,她就絲毫氣不起來。
怪只能怪,她這雙挑剔的眼睛;怪只怪,有的人,就是長的好看。怪只怪,她從不忍心對好看的人下手。
況且,她還真的沒有被揩油。
盛泱大吃一驚:“你認識我?”
“剛剛正好在市集看到小王爺幫助那個婦人,然後斥責她那個負心丈夫的光輝事蹟。”
原來,剛剛在市集被他給碰到了,想是周圍叫著她小王爺,被這個書生給聽到了。
“這算什麼光輝,要是今日那個負心漢在的話,本王定會讓他光輝的躺下。”盛泱握了握拳頭。
“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書生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
盛泱剛剛僅有的火氣被這個大禮給弄的煙消雲散了,人家都這樣了,她也不能太計較了。
其實,她還真的沒打算計較。
“算了,算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生姓穆,名炎,字逸飛。”
“好,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畢竟當這這麼多劫匪的面,還敢拿本王當擋箭牌,你還是第一人。”盛泱笑著說著。
盛泱絲毫都沒有將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二十年的男兒裝,她都習慣了男人之間的動作。
穆炎倒是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盛泱就這麼容易將他給放過了。
“哼,要不是少爺不許我動手,我早就將這群人給放倒了。”一直跟隨在穆炎身後,沒開口的書童,此時很是憤憤不平。
盛泱掃了眼,抿著嘴笑著:“小孩子,黃口都沒有長全,就說大話。你們還是趕快走吧,免得女劫匪想想不捨得你家主子,又來攔你們。到時候你就哭鼻子吧。”
“放肆,西樓,誰讓你多言。趕快向小王爺賠罪。”穆炎呵斥著。
那個被呵斥的書童西樓,不由的低著頭,輕輕嘟囔了句:“抱歉。”
盛泱笑了笑,小小書童,脾氣倒是不小呢。
“算了,算了。天色已晚,你們趕快走吧。”盛泱今日看了一場好戲,比買女裝有意思多了。回去定會好好的盛遠吹噓今天的事情,讓她這個親弟弟驚訝的合不攏嘴。
想到了盛遠,她的心也呆不住了。
她一邊揮手就走,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哦,如果有事,來東定王府找我。”
穆炎笑著如同風一般離去的盛泱,俊朗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主子,剛剛只要您招呼下,周圍的暗衛分分鐘可以將這群山賊給除了,還耗費那麼多的時間。”西樓輕輕嘀咕著。
自從踏入這定東界內,自家主子就沒有正常過。
“來去隨風,果然還是老樣子。”穆炎不理會西樓的嘀咕,看著慢慢消失成一個小點,隨即轉過頭,一臉肅穆的說,“走,去做我們的正經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