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悅仙居單獨的藏書閣,原因不用多說,無非是大師兄勤學苦練,每日必做之事便是研究靈力法術,提高修為,除魔衛道。
像梁菱和君漫卿這樣的,看到藏書閣都是繞路走的,絕對不可能在自己的居所弄個藏書閣。
她鬼鬼祟祟地縮在門口,偷偷看著站在書架旁的寧望烯。
寧望烯這人雖然討厭得緊,可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寧望烯,就彷彿看到九重天走下來的神謫,高不可攀。
“你打算在門外杵多久?”
冷冷的一聲打斷了梁菱的思緒,寧望烯顯然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雖然沒轉身,卻是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書,優雅地走到矮桌旁,盤腿坐下。
梁菱忙不迭進了門,故意一瘸一拐地走路,只差“哎喲”幾聲,滿不樂意地喊了聲:“大師兄。”
寧望烯見她這般走路,不動聲色地覷了她幾眼,這才用鼻音極淡地“嗯”了聲,又用下巴比了比矮桌對面:“坐下。”
梁菱“啊”了一聲,揉著疼痛的腰身,折騰老半天,才總算坐了下去,不忘加上一句:“昨日被大師兄折騰慘了,這肩,這腰,這臀……”
“閉嘴……”
話音未落,寧望烯便冷冷地遏止了她那容易誘導人胡思亂想的話語。
剛一抬眸,就看到她那圓滾滾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紅嫩嫩的小嘴不知在嘀咕什麼,總之,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可,她越是這樣刻意表現得十分不滿,他越是覺得可氣卻又可愛至極。
隨即,他便想到昨日打她時,她在憤怒之下,說出口的話,過去了一天而已,看這傢伙的樣子,只怕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喉結攢動了一下,寧望烯不動聲色地將矮桌上的書本推到她面前,總共十本,然後沉著嗓音說:“將這些書從頭到尾誦讀一遍。”
“大師兄,我這會滿身傷還沒好呢,又讓我讀這麼多書,豈不是身心煎熬嗎?”
梁菱大眼一瞪,吃驚不已,急忙不怕死地抗議道。
要她讀書,還不如再抽她三十戒鞭。
寧望烯捲起眼簾,道:“讀完方可回去,自行決定。”
梁菱尷尬地抽了抽嘴角,仰頭環顧一遍藏書閣,光是那滿滿的書卷氣息,便讓她渾身難受。
再加上悅仙居寂靜無人的森冷之氣,以及像冰塊兒似的寧望烯,這地方哪裡是正常人能待得下去的?
“我讀,我讀還不行嗎?”梁菱苦瓜似的臉拉得老長,恨不得將寧望烯吃進肚子,連骨頭都不吐出來的那種。
聞聲,寧望烯面色毫無波瀾,只用那可以活活氣死人的語調說:“開始。”
梁菱隨便抓起一本,翻開之後,仔細揣摩,發現會的字並不多。
寧望烯的臉色比吞了蒼蠅還要難看:“反了。”
梁菱一個激靈,急忙將書本倒過來拿,這樣一看,認識的字多了些。
“陟罰臧否。”
剛一開口誦讀,寧望烯便控制不住自己,涵養盡失,手指敲在梁菱腦門上:“陟罰臧否。”
“哦哦……”梁菱揉了揉發疼的腦瓜兒,繼續往下讀:“大筆如象,歲月差它……”
這一次,寧望烯不想打她了。
打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