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煙可不會相信這傢伙的話,又上去攔住了:“既然如此,還請指條明路才好啊!”
他又拿出些票子:“咱又不缺錢,是不。”
老頭來者不拒,通通收下,看了看林煙的臉,驚恐地退了一步:“你這面相果真是九死一生,完全看不出半點眉目,神仙也救不了你啊!趕快收拾後事吧!”他的驚恐不是裝出來的,像林煙這樣的面相,他是還是見過類似的,都沒活多久。林煙的面相和那些人的區別就在於,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會禍及旁人,這才是他離得遠遠的原因。最讓他驚訝的,林煙的面相似乎在變化,令他看不透。這面相還會變化,連他自己也是頭一次聽說。人生來就一張臉,父母生養,註定了的。要是突然有了變化,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但這小子卻不同,那變化太小了,細微到肉眼難辨。這老人之所以能看出變化,全然的通過多年的經驗,有了感覺,一眼便能看透真假。
林煙覺得這老頭是真的沒詞或者忘詞了怎麼才能讓他覺得自己聰明,自我膨脹一下呢?算了,給你老人家這麼多錢,算是積了德,以後做任務老天可得照顧我點啊!心裡開始求神拜佛,隨即準備離去。
那老人見他如此落寞,不覺有些過意不去。雖然對方必死無疑,但自己收了錢,好歹沾了因果,倒不如給他一條或許有救的門路也算不失德信。
“小兄弟且慢一步。”老道士追上來,反而攔著林煙的去路,隨即遞給他一張名片:“好生把握,別說是我告訴你的。”隨後老頭遮住自己的臉,急匆匆離去。
林煙不解其意,拿起名片一看,上面寫著浮生茶館,下面還有地址,就是沒有聯繫方式或者老闆名字什麼的。而且這名片很久,他懷疑這是不是民國時期遺留的古董。那老頭給自己一張名片,該不會是這茶館的託吧!不過名片這麼髒,估計那茶館也很破舊,不然不會讓一個小老頭來發名片拉客人。
他沒有想過什麼去這個茶館,估計會被坑。至於為什麼對這個老頭感興趣,純粹是一種奇怪的,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引導自己似的,讓他覺得這老頭與眾不同。雖然不相信命運這種東西可以推算,但近來見識了很多詭異的東西,世界觀全部改變,心存僥倖起來。
回到家又掛上了金庸群俠傳,四處轉轉,結果看見一隻名叫木石的玩家還在做任務,讓他興奮起來。這個木石之前一直不登陸微信,自己也聯繫不上對方,還懷疑這傢伙已經開始使用小號了。沒想到對方是故意躲著自己不聯繫。不過偏偏玩遊戲的時間不耽擱,雖然前面幾次沒遇見她,只要她常常上線這個遊戲,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遲早是遇上了。對方對這個遊戲的毅力還是不錯的,能玩十五年,玩的不是情懷就是習慣。
於是他主動上前搭訕,在消息框打字,然後等了一會兒,對方沒有回覆。他想了想,又發了幾句消息,不過都是聊聊天問候幾句。
“你在遊戲裡為什麼叫真名?”
對方沒回答,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他都忍不住想向對方發出攻擊了。無奈之下,他打出來主神遊戲幾個字,然後腦海裡出現一個提示。
“警告,不得透露玩家主神及系統一切信息!否則抹殺!”
原來在現實世界有心洩露也會受到提示?不過對方既然是同樣的玩家,應該不會洩露才對啊!難不成自己打出的字會有別人看到?對了,所有玩家的發出的消息都會上傳服務器及數據庫,雖然數據庫管理員沒事不會翻別人的聊天記錄,不過只要有洩露的風險,這個主神系統都會判定是洩密了。那可不好玩。
他想了想,只能說得委婉一點,只要木石能聽懂就好。
“你好,我是你的微信好友,醫生,前幾天玩過一個大型遊戲,你知道的,你還救過我們,我想和你聊聊。”暴露出身份是吸引對方眼球的好辦法。他看得出,對方比較佛系,什麼都不想管。不認識的人搭訕基本上是被無視的。
果然,這一句發送給對方後,她停下了。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木石心裡的想法,不過看著遊戲人物處於掛機模式,應該是這個有人有拖延症,不知道遇上熟人後該怎麼回答。
“你好,你這麼找到我的?”對面的人用一種懷疑的態度看待自己,不過他並不生氣,好歹是自己有求於人。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哪個壞人能打得過你啊!只不過想和你見個面,聊聊天。必然,關於我們的生命安全的一些問題可以探討一下。”
“抱歉,我不想啊!”對面的木石回答得很直接,大概是根據雙方的實力判斷,認為自己以後不會遇到危機時刻,或者看林煙太弱,幫不上她的忙,所以不想交流。
“並非在裡面互相扶一把,只不過我估計閣下以後還會從裡面活著出來幾次,如果我們能日常交流一些情報,那麼不是可以兩人一起追查那個遊戲的真相,效率不是高很多了嗎?”
“可是,你的面相不好,會死。”對面的人給人一種扯淡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那這樣,我雖然不知道能活幾次,但收集情報的能力還是不錯的,比如,我已經查到了那個軍事基地,你的家。如果你認為我有必要將修士這種事情曝光才能約你出來見個面的話,我也會試著做一下的。”前面是正常的交易,後面卻改成了威脅。他通過這傻妞之前說的,瞭解到修士不問世俗,不能涉入凡塵,否則會怎樣他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所有修士都在極力隱藏修仙者的事情,應該會讓她乖乖出現吧!
“你想把這個秘密曝光的話,會有很多人來壓制這種新聞,而你也會被別人針對,會死的。”木石說道,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威脅的意思。
“我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那我暫時不說。我會告訴我的親朋好友,說我得罪了傳說中的修士,最近會死掉。等我真的死在遊戲中,然後讓他們報警鬧出新聞,之後的就不關我的事了。”正常來說,得罪一個修仙者不是很明智的選擇,很有可能被對方惱羞成怒殺掉。但他除了不怕死,還在任務中知道這個傢伙好像不能殺人,所以沒有那個擔心。
“那,我們見個面吧!”對方終於妥協了,不枉費自己的一片苦心。不過看起來這傢伙應該還把自己當成凡人,不想和凡人有什麼牽扯,不知道修煉了太極拳的內家高手算不算是修士,只等見了面才能問個清楚。
“那好,你約個地點吧!”讓對方約地點,很有可能被對方設計,他但自己說地點,對方想算計自己還是可以,不如放輕鬆,不用那麼糾結。
“那就a市的長生路5號衚衕,那裡有個茶館。記住,明天只能你一個人來。”隨後女子就下線了。
林煙一愣,看著這個地址若有所思,這個地方很眼熟,眼熟到好像剛剛還看見了。不管這些,既然她同意見個面,也是好事。至於對方為什麼選這麼個地方,還在衚衕巷子裡,估計是不想遇見其他凡人。這個茶館,難道有什麼特別的?
不再多想,他準備了一下,和領導請假,開始籌備著明天的見面。臨走之前他和夏琳聯繫上了,是警察將夏琳手機號給他的,對方接聽了電話。兩人在電話中談了很久,夏琳本來不想多聊,想要淡出這個圈子忘掉之前恐怖世界裡的一切。本以為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知道她腦海裡一直收到警告,不得透露玩家主神及系統一切信息的提示,她才醒悟。她明白之後還以遇上之前見過的危險,便決定向警察或者林煙求助。不過她更相信警察一點,怕林煙這個絕情的傢伙會把她賣掉。
林煙和她聊了一段時間,解除了兩人之間的嫌隙,互相之間聊了很久。林煙開始扮演一個家有老小,貧窮過得極度艱難的醫生助手。最近老婆要治病孩子要補習班,為了賺錢,他要不顧一切地活下去。這樣的講話成功博得了對方的同情。林煙又問她兌換了那些東西,還有多少恐怖點。夏琳這傻孩子居然全部和他說了,讓他心裡對夏琳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信任,將來可以利用一些這個人。
於是他告訴夏琳,明天會到a市的長生路5號衚衕裡的一個茶館面見一個危險人物,如果自己沒有回來,就報警。告訴對方的原因是怕出意外,萬一木石那丫頭不靠譜黑吃黑,那就得不償失了。之所以不敢告訴林海,就是怕他的職業病,可能會跟蹤自己。警察就是有一些壞毛病,愛懷疑,萬一真被他查出了修士這種事,只怕要連累很多人的。
第二天,他就按照約定的來到長生路,之前在a市從未聽說過這個路,甚至連地圖上也搜不到。為了找到這個地方,問了很多出租車司機,最後確定整個a市只有一個長生路後才來到了目的地。來回花了不少車費,現在他真是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折騰自己,一點提示也沒有。而且這個地方附近基本上都是空的,沒有人。他問了一下那些少見的居民,在這裡住了很久的人裡只有幾個想起了長生路在哪裡,他們的意思是很少到這邊來,廢棄很久了。在一個廢棄很久的地方辦茶館,必有貓膩。甚至他已經猜得到,這可能是和怡紅院有關的地方。
長生路5號衚衕,他來到了這個衚衕口前,發現這哪裡是衚衕啊,基本上就是一個洞,漆黑漆黑,一點不見光。再看這個路,破破爛爛的舊洋樓,沒有開發商對這裡感興趣就算了,連住戶都空了。而且這裡好歹算是房子,就算沒人住在這裡,乞丐也可以在這裡落腳啊!但方圓裡地的,一個耕地也見不到。來到這裡的唯一印象就算——空。
這個像洞口一樣黑的衚衕,他只能拿起手機來發出光源,為自己引路。一直往裡走,可以看見很多門,上面都上了鎖,裡面不知道是什麼。他偷偷的看一眼,原來門縫是抵死的,一點空隙都沒有。連窗戶上都有窗花,好像是犯人家,做好了保密工作。這條路是真長,走了半天沒到頭。一路上沒看見所謂的茶館,這麼狹隘的地方,到底有誰會喜歡黑暗呢?
他走了很久,真的很久。印象裡沒遇到這麼長的衚衕,足足半個小時才到。一路上他膽戰心驚,怕那女子是為了給他安排一個無人的地方送他上路的。直到他看見路上的幾個牌子,分別寫著——不準喧譁,不準打架,不準賒賬,浮生茶館不歡迎窮鬼。
浮生茶館?他明白了,之前那老道士所說的地方就是這裡,讓他心裡的弦輕輕放下,有點好奇,那老頭摸不成是修仙者。除了木石以外,應該還有其他修士,那老頭給自己名片時偷偷摸摸的樣子,難不成這裡還有什麼人不能來的規矩。老道士給他的看的相是真實情況?自己如果真是這個月內會有死劫,恐怕這個茶館是冥冥之中必須來的地方了。可能那老頭的意思,這裡有能夠救自己的東西。
為了弄清事實,他眼中再也沒有對這裡的神秘感產生畏懼,只是硬著頭皮不斷前進,知道看見衚衕的終點,是一個茶館。這個茶館的門很小,而且是關著的,不知道有沒有客人回來,但他相信,來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這裡是修士的聚集地,那個木石由於自己在恐怖世界去過的原因,已經脫離了平常的人類世界,她又告訴了自己修仙者的事情,恐怕已經把自己歸類為修士一類了。這一點讓林煙對她產生了一絲好感,至少這是一個很大的情報,這個地方可能會成為自己瞭解修士的重要地方。
他大膽地退開茶館的門,只聽裡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說書的聲音。講的不知是什麼故事,文縐縐的。他四處看了看,客人不到五指之數,加上他才四個人。他進來的時候沒人看他,都各自喝著茶。那說書先生是個白麵小生,不僅年輕,還長得很美,如果穿個女裝,那就是傾國傾城,可是是男裝,只能傾市了。
這個茶館不到,一邊的招牌上還口氣很大,寫著:本店最多隻接待一百人,其他人通通滾。看起來店主不是善茬,至少沒有人會用這種口氣對別人說話。而且這樣的茶館能同時又一百人來,估計一過月才有這麼多人吧!而且裡面還有重複的。
茶館方正的房間擺了不少卓子,不過裡面的椅子只夠一百個。裡面三個人有兩個是客人,一個是說書先生,難道他就是老闆。說書人所在的地方在茶館內的北面,正好面對著所有人。而他的背後的牆壁上寫著: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水鄉燈火的倒影投影在河中,被水波盪漾地格外生動,兩岸的閣樓上,飄來婉轉的唱腔。伴著絲竹聲一絲一縷地纏繞在鏤空雕花的窗欞邊。”那說書先生講得極慢,好像是故意這麼做,只為了多講幾句,令他想起某些小說的作家:“這是兩百年前,沈三白生活過的蘇州城,那萬家燈火裡,有一盞是屬於沈復和陳芸的……”
直到現在他才聽出來,這美男子講的是《浮生六記》,便笑道:“先生講這麼慢,是不是忘詞了。”
說書先生看了看他,露出善意地微笑:“這可不怪我,是我們老闆定的規矩,只有賞錢才能將快些,不然我可是要捱罵的。”說完,他盯著林煙,一副期待的樣子,難不成這傢伙得了賞錢自己還有分成?
“你這將得這麼慢,等我喝完了茶走了也沒聽幾句啊!”
“這位小兄弟你是第一次來吧!”說話的是一位客人,中年人畢竟祥和的面容,笑了笑說:“我們在這裡一坐就是半年的甚至十年以上的,咱們就怕他說完了沒說的呢!”
“額!”這些人真有錢,居然一直在這裡喝十年茶。
這是店的裡間出來一位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年齡,身高才剛到自己的腰間吧!這家店居然敢用童工,還好林海沒來,夏琳也沒來,不然那些同情心氾濫的傢伙豈不是要壞事?而且看她墊著腳尖端著一個茶壺去給那位客人摻水,嘴裡還嘟囔著:“一杯茶都喝了三年了還不換掉,窮鬼。”說著便將茶壺放下,帶著空壺走了過來。
“新來的,你要點什麼?”小女孩拿起一個單子給自己,林煙粗略地看了看,只見上面寫著:長生茶,坐忘心茶,雲夢仙茶……這些他從未聽說過的茶,讓他不好下手。而且看了看茶單上的價格,最便宜的養生茶居然要幾萬,貴的仙人淚,千萬的價都給了出來。他想,自己是被邀請來的,犯不著出這個錢。
“小妹妹,我約了人的,她不來,我點了茶不是涼了嗎?”
說完,那小女孩只能退了回去,嘴裡還唸叨著:“又是窮鬼。”
莫名的,這女孩還有說書人的態度讓他對此地有了好感。以前見過的很多店裡都是不吃就走的態度,像這個店裡的客人,只喝了一杯茶,卻可以為他添三年的水,真是個良心之地啊!
“小仙,來一杯花茶。”一個聲音傳來,進來的客人是一個白衣女子,她朝著另外兩個客人點頭,看起來是認識的。隨後只見女子坐到了林煙的身邊。
不久,之前那小女孩走了過來,用不善的眼光看著這女子:“怎麼又是你,不是說了嗎?我們這裡沒有凡間的茶,而且不歡迎窮鬼。”
女子正是木石,她對著女孩笑道:“我之前帶過來一包花茶放在你們這裡了,就麻煩你行行好,幫我添置一杯水吧!我照樣會給你點錢的。”
“你……別想用錢來賄賂我,喝完乾淨走。”說著她臉紅地給木石倒了杯水,看起來是有些妥協了。一旁的說書人嘆了口氣,對小女孩說道:“給他們一人一杯養生茶吧!算我請的。”
小女孩一愣,冷冷地看了青年一眼:“好人坐慣了,當心沒錢養老。”然後進去倒茶了。
那青年笑了笑,不以為意。
“戲言,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大家都是老顧客了,總得關照關照吧!”另外兩個茶客不樂意了,連忙出聲想討個好。
“你,你們……”這時小女孩已經氣得走了出來:“居然還好意思說是老客戶,不提還好,一提本姑娘就煩地慌,要喝就喝,不喝快滾。”
隨即那兩人便不再說話,繼續喝起了茶來,不過估計那茶水是沒什麼味道的,來這裡的目的不然是有其他原因,林煙知道這些人不一定是為了喝茶來的,或者說不光是為了喝茶,可能是就是為了在這裡坐著也說不定。
還別說,在這裡坐了一會林煙已經感覺身體越發舒服堅朗,比大補之後還恢復得好。之前做完任務後他發現一件事,回到現實世界時自己的傷勢和衣服都恢復原樣,和沒發生過一樣。所有他推測這個系統還有保存恢復的功能,以後說不定可以兌換復活卡這樣的東西。而這裡不知是椅子還是其他的緣故,也有養生的作用。
然後木石想了想,對著那說書的說道:“戲言大哥不必幫他,我和他其實不熟的,讓他自己付就好。”
林煙無語,雖然自己付得起,不過這麼貴的茶他可不想喝,這丫頭果然是對自己沒好感嗎?白送的茶都不給自己喝一口。
“是嗎?那就給這小兄弟一杯養生茶好了,木石妹妹偏愛花茶,我就不幫你做主了。”那說書人突然對林煙示好,讓木石都有些奇怪,卻沒有尷尬的意思。
她這個人向來比較平淡,什麼事都是一句差不多就能解決的,如果不能,最多加一句:“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