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悠長的街道上,少女站立中間,銀髮耀眼,青衣飄揚。
這本是一場極美的風景,可是,扶簾婉玉嘴角抖了抖。默默將那些指點譏諷聽在耳中。眼觀鼻鼻觀心,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那些人計較好了。
扶簾婉玉睜眼,環顧一週。然後舉步,慢悠悠的在街上踱著步子,欣賞著這裡的街景風貌、民俗風情,時不時瞅瞅哪裡有賣藥材種子的小店。
之所以找小店,當然是因為小店比較便宜實惠啊!
她現在,真的好窮。也只能看看機會有沒有可能檢點漏什麼的。
逛了好一會兒,扶簾婉玉一拍額頭,終於想起了一個地方,轉身正準備直奔主題,一股嗆鼻的脂粉味撲面而來。
嚇得扶簾婉玉不得不退後一步,一抬頭,就見到一顆油光滿面、臉上還殘留著脂粉的腦袋。
來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一聲華服、滿身脂粉,伸著頭站在扶簾婉玉面前,笑嘻嘻地開口:“喲,這不是風雪城的名人小玉兒麼?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你家那從不離身的小侍女呢?”一雙眼睛卻到處賊溜溜的打量著。
小玉兒……這是在叫她麼?扶簾婉玉的身子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
扶簾婉玉蹙眉,細想了想,對於眼前的青年有了一點印象。
但就是這一點印象,讓扶簾婉玉看青年的目光,越加冷了起來。
男子是風雪中有名的紈絝花花公子,平日欺男霸女、欺凌弱小的事沒少幹,名叫卡爾。
但讓得扶簾婉玉厭惡此人的,是因為在扶簾婉玉不多的記憶中,這人沒少騷擾她,雖然每次都被跟在身邊的天蝶即時化解,但是那赤裸裸的眼光。讓扶簾婉玉極度不喜。
但是這個人,姓諾布。
與風雪城的城主一樣的姓。是風雪城城主的獨子,也因此,極度嬌寵。
扶簾婉玉想了想,不打算惹麻煩,身子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卡爾愣了一下,再看了看周圍並沒有那個討人厭的小侍女,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追上前來就欲拉扶簾婉玉的胳膊:“誰惹我們家小玉兒不高興了?告訴哥哥,我幫你教訓教訓他!”一雙賊眼色迷迷地上下打量了扶簾婉玉一番,邊看邊點頭,就差一口哈喇子留下來。
臉還是那張漂亮的小臉,只是不知道為何今日這小白痴看起來竟是比往日還要漂亮幾分。倒是比往日看起來更叫爽嫩可口了——
這赤裸裸的目光、熟練的動作……瞬間勾起了扶簾婉玉某些不好的記憶,手腕一抖錯過讓過那隻伸過來的鹹豬手,粉面寒霜,看著卡爾,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讓開!”
無氣吞山河之意,卻自有一股尊貴威嚴與不可冒犯。
卡爾只是愣了一愣,就將心中那份錯覺拋之腦後,在確定那個礙眼的小侍女不在之後,對扶簾婉玉再沒有顧忌,一個眼色,身後跟著的跟班圍了過來,卡爾笑眯眯地看著扶簾婉玉:“別這樣嘛!小玉兒知道諾布哥哥可是真的疼你啊!走走走,今天跟我回家,要什麼哥哥都答應你。”
一個小白痴而已,哄哄不就跟著自己走了。
卡爾身後的一個跟班跟著猥瑣的嘿嘿笑了兩聲。
扶簾婉玉冷冷皺眉,耗費了最後一點耐心。抬眸,目光如刀:“滾!”
一字,氣勢駭人。
卡爾被扶簾婉玉的氣勢懾得不禁一呆,回過神來時,也變了臉色,惱羞成怒地道:“死丫頭,你別給臉不要臉!這風雪城裡誰不給我諾布卡爾面子,你當你是誰啊,一個白痴廢物而已!哥哥好言好語相邀是給你面子,既然你自己不要,也怪不得我了!”
一邊說著,身邊的一群跟班向著扶簾婉玉圍了過來。這姿勢,是要強搶啊?
扶簾婉玉一雙漂亮的鳳眼微微眯起。
此時大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來來往往許多人早已發現這裡的衝突。只是一個是城主府的獨子,在風雪城橫行慣了的存在,一個是客居肖家的廢物小白痴,誰有那心情吃飽了撐的會為扶簾婉玉打抱不平啊。
誰不想待在風雪城了不成?
“還別說,就你這幅樣子,倒是比起肖家的嫡女肖雪還要漂亮。”卡爾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笑嘻嘻地指點,末了還不忘添一句,“放心,哥哥會好好疼——”
“你”字未出,只見到一道青色的影子突破向著自己一躍而來,姿勢瀟灑帥氣。下一刻,卡爾只覺得一道強大到不容反抗的力量從下至上襲來,身子不與自主向著遠處飛去。
砰!——
重重的一聲響,如同敲到眾人的心上。
“啊——!”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卡爾這才驚覺發生了什麼,驚怒交加之間在顧不得什麼,脫口而出:“你這個賤人!老子要將你活——”
話還沒有說完,扶簾婉玉收回腳準備離開的身影一頓,身子又如流星般衝了過去,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再次一腳。
這一次飛的有點兒遠。
世界終於安靜了。
扶簾婉玉收回腳,拍拍手,轉身,不快不慢的離去。
周圍的人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著扶簾婉玉離去的背影,臉上皆是驚懼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有人喃喃道:“老天!我是不是看錯了?那真的是風雪城著名的白痴小廢物嗎?”
“你沒看錯,我也看到了……”
再次一聲巨響響起,如同夢魘了一般的眾人如夢初醒,呆呆地看了一眼落地昏迷的卡爾,再看了一眼離去的扶簾婉玉,閉上眼:“我一定是在做夢。夢見風雪城的白痴小廢物竟然將城主府的獨子打暈了。”
旁邊一人睜大著眼,更加不可置信:“你做夢難道我也做夢了。風雪城的小白痴難道不白痴變瘋了?”
“聽說不久之前被馬車撞了。不會是將白痴撞瘋了吧?”
街邊一家酒樓,二樓臨街的雅間裡。
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男子,一手拿著酒葫蘆一手望著街面,仰頭向著口中到了一大口酒,笑道:“這就是那說的那個女孩啊!”
男子一席漿洗得發白的衣衫破破爛爛,頭髮披散,尤其是飲酒的動作,狂放不羈,然而聲音卻是溫和有力,如春風習習,暖人心扉。
身邊響起一聲輕笑,語氣悠閒:“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男子再次灌了一口酒,不緊不慢地道:“自然。這麼多年,能被草原狼王雷爍看中的人,那有一個不是有趣之人。”
雷爍甩了甩一頭紫色的長髮,一雙紫色的眸子望著扶簾婉玉離去的方向,眼光迷離,笑道:“這一個有點兒不一樣。”
正準備灌酒的動作一頓,男子側頭,微笑著反問:“哦?”
“下次有機會帶過來你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