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点到名的那位杨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打了个哈哈说:“周兄这是为难我啊!”
这位周兄摇头:“哎!不为难不为难,我们当年在校时,你还是文艺委员呢!来来,且听我把诗诵给你。”
丁始君撇撇嘴,这种斗诗的场面火药味还真是重啊!
丁始阳看丁始君一脸淡定还撇嘴,以为她看不懂觉得无趣,悄悄凑到她耳边说:“不得了,要斗诗了!”
丁始君想了想,装作不明白,悄悄回问:“怎么说?”
“就是……你看到那个周啥的叔叔没?他说献诗给杨伯伯,就表示杨伯伯一会儿要回他一首诗,否则就会……嗯,很丢人!完了,我看杨伯伯肯定没带诗来的样子,临场现作诗很难的啊,我看我爸爸为了写那两首诗,熬了两个晚上呢!”丁始阳有些担忧的说。
丁始君看看那位杨伯伯,感觉有些面熟,再一看,杨世逍兄妹正站在他身旁,原来竟是杨家兄妹的父亲啊!这一家学者好像都是搞科研的,诗歌这种东西,肯定不擅长,这个周兄是跟杨家有意见吗?
这位周先生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朗读着,显然是有备而来。
丁始君没注意听那诗,却听到旁边有两个妇人悄悄笑谈着:“哎呦,这是多少年了,周子昂还为了张鹃跟杨铮锋过不去呢!”
“那是,当初华复中,哪个不知道周子昂小才子啊,结果,张鹃愣是嫁了杨铮锋,嘿嘿,我看呀,张鹃也是聪明人,毕竟你看人家杨铮锋现在,市科研院的技术员呢,不要太灵哦!”
“就是呀,我跟你讲呀,周子昂他们厂,听说亏损了十几万了,搞不好下半年就要关门咧!”
“哦哟~关门么关门咧,他又不怕的咯,不当厂长了,他爸爸在科大还是有门路的,随便找个办公室蹾蹾肯定可以的。”
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八卦,丁始君也算知道了斗诗的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名的觉得狗血,杨世逍的爸爸看来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啊……
这边周子昂已经将诗念完了,正一脸挑衅地看着杨铮锋,嘴上还说:“杨兄,不要不给小弟面子嘛。”
杨铮锋愣了愣,定了定神,走到大厅中央,微微向大家欠了欠身,说:“那么,我就献丑了,感谢周兄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将这首诗献给我的妻子,虽然她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但是对她的思念从未减少丝毫,平时不爱多愁善感,今天,希望不会扫了大家的兴。”说完,当场吟诵了一首诗。
他这么一说,在场知道他与周子昂之间的事的人都唏嘘不已,这个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已经去世四年,如今杨铮锋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一直没有再娶,比之到如今还不依不饶的周子昂,品格之差显而易见。
丁始君不懂新诗,但杨铮锋思念妻子的感情大约真的至深,她听着诗竟然有几分感动,细想想,大约是又相信了爱情的感觉吧,比起自己,那位叫张鹃的女性何其幸运。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又往杨世逍兄妹那边看了一眼,原来他们已经没有妈妈了啊……
杨铮锋之后,又有几位文艺青年上来念自己的诗,相互之间各有吹捧,丁始君没了多少兴趣,正准备上楼去,忽然听到一个甜腻的声音冒出来:“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好,我叫林梦嘉,刚刚各位的诗歌让我深深的感动,在这里我也有一首小诗想要献给大家!”
丁始君被这甜腻做作的声音和更做作的话说内容给雷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厅中央站了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女,相貌平平,但胜在肤质雪白,人又清瘦苗条,忽略她的声音的话,整个人看起来还真让人有种弱柳扶风般的气质。
不用丁始君猜她是谁,边上马上又有人开始八卦了。
“林家的小姑娘现在出落得越来越好看咧!”
“那是呀,人家现在是市三中的小才女,上过电视的好伐!”
“是呀是呀,上次上个电视呐,她妈妈一家一家的打电话通知哦!我也是不好说什么,嘿嘿……”
“这个么有一句说一句,人家这么点大,写得出来这种诗已经很不错了。”
小才女林梦嘉念完了自己的诗,少不得被夸了两句,眼睛在人群里转了个圈,忽然看着丁始君一笑,说:“来的时候,我妈妈跟我说丁爷爷亲自教君君姐姐念书,丁爷爷学识那么深的人,君君姐姐在他的教导下一定很有文采,我想请君君姐姐送我一首诗,可以吗?”
丁始君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这是挑战吗?为什么?她以前从来不认识这姑娘啊!
丁始君还没有出声,田莎已经开口了:“哎呀,这恐怕不好吧,我们君君刚从湖南回来,因为学习进度跟不上才在老先生手里补习的,她……这个……”
林梦嘉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看向丁始君,小小声的说:“呀,那……对不起,我不知道……”
丁始君看着这一大一小并不高明的一唱一和,再看到旁人一脸莫名玩味的看着自己,心里是愤怒的,但她压了压火,对着女孩笑了笑:“我学识不够,爷爷教的也大多是些传统文化,新诗我是真不行,要是你不嫌弃,我给你一首打油诗吧。”
说完也不走到厅中央,直接站在楼梯旁,说道:
“今朝宴贵宾,齐喝雅诗新。
可叹学识浅,动听难动心。
难为献丑技,遮羞遂寻巾。
不敢与嘉客,半句也嫌轻。”
她念完,整个厅里安静得丁点声音也无,厅中央的女孩脸色则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