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呵,小姑娘挺能跑。”
把毛巾扔在床头柜上,上面的便签被带起来的风掀起来了一边,而后再落下,另一边压着一根红色的头绳。
他伸手拿起来,便签上是一手蝇头小楷,工整秀气。
“谢谢先生救我,我有钱,可以到松柏路温公馆来取。”
落款是温杳。
挑了挑眉梢,沈祈笑了一声,眼里光影闪烁,弥漫着不悦。
怎么着?还真要拿钱买他,把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牛郎了?
缓缓的把手心里的纸条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沈祈的手指拨弄着手里的头绳,沉吟了几秒钟,拿起手机拨给了方特助。
“查查温正华的女儿。”
方特助:“……”
老板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调查人家闺女?铁树要开花了?
“老板,人家快结婚了,建议您换一个喜欢。”
沈祈唇边的笑弧微微敛起:“和谁结婚?”
“华森陆家,陆家还给您发了喜帖,日期是今天,您看是不是要去参加?”
听出来方特助说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沈祈猜出来了几分,反问道:“我之前给推了?”
“您推的挺干脆的。”
谁能想到打脸能来的那么快?
沈祈似乎叹了一声,语调和缓,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方特助,你的工资全都扣在这张嘴上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老板我错了,我马上备好车,在酒店门口恭迎您大驾。”
沈祈挂了电话,转头走进房间想要换衣服,目光不期然的落在床上。
洁白的床单上一抹鲜红,狼藉一片,无不在昭示着他昨夜要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想起来昨夜的疯狂,沈祈仿佛又触摸到了一片软嫩,温杳哼唧软糯的声儿犹在耳畔。
喉咙滚动,沈祈伸手把温杳留下的头绳攥进手心,轻啧了一声:“这东西,果然不能碰。”
上头。
……
温杳到举行结婚典礼的酒店时,已经十点了。
纪澜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温杳的装扮,一条简单的白裙子,身上还有淤青以及一些红红粉粉的颜色,不由得皱眉:“杳杳,你……你不是说去同学家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温杳眨了眨眼睛,又乖又诚实的摇头:“不在同学家。”
纪澜有些莫名,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了微信:“你昨天明明说已经到同学家了。”
说着话,她觉得不对劲,不由的追问了一句:“杳杳,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哪儿?”
“你这身上怎么回事?还有,我听你的嗓子都哑了。”
纪澜扶着温杳的手臂,脸上带了几分焦急,自顾自的开口:“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去找同学玩,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早年,纪澜和温正华为了生意奔波在外,导致温杳发烧的时候没有及时送医,对大脑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夫妇俩心存愧疚,对温杳精心教养,也投入了大量的金钱治疗,可效果却不能达到百分之百。
所以,温杳的思维反应能力与常人相比,会有细微差别。
也正因如此,夫妇俩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器一样捧在掌心娇宠着。
这次也是看她要结婚了,她想和朋友出去玩,夫妇俩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同意。
没想到,回来便是一身伤。
“杳杳,你说话呀,急死妈妈了。”
想起来昨天的事,温杳的耳朵根子有点热,伸手环住身体,苦恼的蹙眉。
她不想对妈妈撒谎,但是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实话,便挑了能说的说:“妈妈,我不想跟乘钊哥哥结婚了。”
纪澜一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杳杳,你之前不是一直同意的吗?现在宾客都已经到了,你这时候悔婚,爸妈怎么解释?”
温杳垂着眼睛,睫毛不安的颤动,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是我现在不能嫁。”
她与陆乘钊是青梅竹马,那人对她还算不错,况且,家里的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怎么算都觉得她嫁给陆乘钊是最优解。
可是,好不容易与沈祈有了交集,她还是好喜欢他,不想放弃。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和沈祈发生了关系,还是在婚礼的前一天,如果再和陆乘钊结婚,那是不对的。
纪澜不知道这些事情,只当是温杳闹小脾气,不由得劝慰道:“杳杳,听话,别在这个时候使性子,乘钊一直以来对你都挺好的,妈妈把你交给他很放心,乖,有什么事等典礼结束了再说。”
纪澜推着温杳往新娘化妆间里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催促:“乖女儿,快去换衣服化妆,典礼就快开始了。”
温杳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温正华招呼纪澜过去的声音。
纪澜应了一声,拍了拍温杳的肩膀,就急匆匆的朝着反方向而去。
温杳站在原地,看着父母的背影,忍不住蹙眉。
不想嫁的话,是不是应该逃婚啊?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她就看见陆乘钊从拐角的一个房间里出来,刚想喊住他,便瞧见他回身,紧接着,就牵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脚步匆匆,鬼鬼祟祟。
看他们离开,温杳跟了上去,一直到了酒店的后花园。
“你真打算娶她?那我怎么办?”
看他们停在喷水池旁边,温杳躲在了假山后面,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了一道女声。
“温杳脑子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娶她?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温杳站在假山后面,亲眼看见陆乘钊将女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的情真意切:“琳琅,你相信我,我的心是你的。”
琳琅。
温杳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是那个被陆乘钊介绍、口口声声喊她杳杳妹妹的户琳琅。
眼前蒙了一层水雾,温杳的心揪在了一起。
原来,他们对她友善、把她当妹妹是觉得她好骗呀。
差点以为自己又交到了好朋友。
“哼,光说说有什么用?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陆乘钊四处看了看,声音压低了几分:“云市有个地方,专门拍卖女孩的初夜,温杳现在说不定跟哪个老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呢。”
户琳琅的眼睛倏地睁大,带了几分惊喜:“你说的是真的?”
“你以为呢?温杳那么守时的一个人,到现在还没到场。”
“你放心,她只要不来,到时候我们家就能名正言顺的发难,等把温家的产业弄到手,我就娶你,做个享福的阔太太好不好?”
轰隆隆。
耳边像是响起来一道道的惊雷,温杳耳边一阵嗡鸣,脚下漂浮,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后背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腰间横了一条手臂,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温杳的眼睛瞪得溜圆,身体突然转了半圈,被人抵在假山岩石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唇,把未出口的尖叫堵了回去。